魔军大后方,一片被强大禁制笼罩的死寂区域,仿佛是被整个世界遗弃的角落,与前线震天的厮杀声、咆哮声形成了令人窒息的对比。这里,寂静本身便是一种沉重的压迫,压得人胸腔发闷,灵魂战栗。大地呈现出一种病态的、令人不安的苍白色,像是亿万年积累的骨粉被强行熔铸在一起,又像是所有生机被某种贪婪的存在彻底吮吸殆尽,只留下干涸死亡的躯壳。龟裂的纹路遍布地面,裂缝中并非泥土,而是渗出一种粘稠的、暗紫色的微光,如同大地皮下腐烂的血管。
空气中弥漫着复杂而令人作呕的气息。浓重的腐朽味是主调,那是陈年尸骸与溃烂血肉混合的味道;其间夹杂着一丝诡异的甜香,如同开在墓穴深处的毒花,甜腻之下隐藏着致命的诱惑;但最令人灵魂深处感到冰寒的,是一种无孔不入的、纯粹的虚空寒意。它并非寻常的低温度,而是一种抽离一切能量、一切情感、一切存在意义的绝对冰冷,仅仅是吸入一口,就仿佛感觉自己的思维都要被冻结、剥离,化作虚无的一部分。
区域的最中央,巍然矗立着一座绝非人力所能企及的宏伟造物——冥骨祭坛。它并非传统的方形或圆形,而是一个不断挑战视觉与认知极限的、扭曲蠕动的多棱体结构。无数苍白、扭曲、大小不一的骸骨构成了它的基座与骨架。有人形,颅骨空洞的眼窝永恒地凝视着上方,下颌骨夸张地张开,定格在死亡降临前最极致的恐惧瞬间;有庞大如山岳的巨兽肋骨,弯曲成诡异的弧度,支撑着结构;更有大量根本无法辨认来源的奇异骨骼,带着非人的关节和刺突,以违反一切生物常理的方式疯狂地交错、嵌合、穿刺在一起,仿佛在无声地演绎着一场万物终末的狂舞。
在这些令人毛骨悚然的骸骨网络的节点处,镶嵌着无数块大小不一的虚空晶石。它们闪烁着幽暗不定、深浅不一的光泽,仿佛是一只只凝固的、充满恶意的眼睛。这些晶石稳定地散发出扭曲周围光线的能量,使得整座祭坛看起来如同隔着一层沸腾的水幕,景象摇摆不定,轮廓模糊扭曲。
祭坛周围的空间极不稳定。光线晦暗扭曲,色彩在这里失去了意义,一切都被蒙上了一层灰败的滤镜。不时地,空气中会毫无征兆地裂开一丝丝发丝般纤细的黑色空间裂缝,它们悄然出现,发出几乎微不可闻却直刺元神的“滋滋”声,随即又悄然湮灭,只留下一缕缕更添阴冷的余波。一种低沉而充满亵渎意味的呓语,并非通过耳朵,而是直接作用于在场每一个存在的神魂深处。那并非任何已知种族的语言,它是混乱的集萃,是疯狂的低语,是冰冷的诱惑,不断撩拨着心智的防线,暗示着投向虚无便可获得永恒的“宁静”。
冥骨,这位魔军中深不可测的虚空大祭司,此刻正屹立于这诡异祭坛的顶端。他身披一件仿佛由无数流动的、凝固的暗影交织而成的长袍,袍角无风自动,时不时散逸出几缕黑烟,融入周围扭曲的光线之中。他的面容枯槁,深陷的眼窝内,两点幽光如同寒夜中的孤星,冰冷而专注。
他手中紧握着一柄比他身高还要长出足足三尺的狰狞骨杖。杖身并非雕琢而成,根本就是一截完整无比的、属于某种不知名远古巨兽的漆黑脊柱,每一节椎骨都自然生长着尖锐的骨刺,握在手中便散发出滔天的凶戾之气。而骨杖的顶端,更是骇人——一颗巨大无比、半睁半闭的诡异邪眼被强行镶嵌其上。那颗眼睛的瞳孔并非寻常模样,而是一片缓缓旋转、吞噬光线的微型星云,深邃得令人绝望。邪眼仿佛拥有独立的生命和意志,偶尔极其细微地转动一下,每一次转动,都有一股令人窒息的威压弥漫开来,让祭坛下方侍立的几位魔将都忍不住微微颤抖,深深低下头颅,不敢直视。
仪式,已进行到最关键的阶段。
冥骨干枯得如同树皮般的嘴唇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快速开合,吟诵着古老到足以追溯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