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更深,病房内一片死寂。只有监护仪上规律跳动的光点,证明着冰封躯壳之下,那场无声的狩猎,已经开始。
时间在精准的医疗程序和绝对的静默中流逝。接下来的两天,我严格配合霍晓晓的一切治疗。药再苦,针灸再难熬,我都面无表情地承受,仿佛一具没有知觉的人偶。噬心蛊确保了我的“平静”,而这份平静,在旁人看来,或许更印证了“心存死志”的传言。
七雨传递出去的消息,似乎开始泛起涟漪。
首先察觉到的是龙隐卫的轮换频率出现了细微变化,守卫的方位也更加侧重外部防御,似乎是在防备可能针对我这个“诱饵”的袭击。金晨,亲自来探望了一次,话语间滴水不漏,但那眼神全是心疼,多次表达皇甫龙的心痛。他不来,只是怕影响我的心境。
七文依旧沉稳,将内务打理得井井有条,但他看着我的眼神里,多了些欲言又止的沉重。他或许猜到了什么,心痛的眼神毫不掩饰。
关键的突破,发生在第三天深夜。
霍晓晓在进行完一次温和的药浴针灸后,并未像往常一样立刻离开。她示意七雨先出去,说要单独观察一下药效反应。
七雨担忧地看了我一眼,在我几不可察的颔首后,默默退了出去,带上了门。
室内只剩下我们两人,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药香。
霍晓晓没有立刻说话,她先是检查了一下监控我生命体征的仪器,手指看似无意地拂过几个按键。仪器屏幕上代表数据记录的指示灯微不可查地闪烁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她屏蔽了这段时间的音频记录。
做完这一切,她才走到床边,目光平静地看向我,声音压得极低,确保不会传到门外:
“过去的事情。”她顿了顿,眼神锐利,“你记得多少?”
我睁开眼,迎上她的目光。眼底是一片沉寂的冰湖,映不出任何情绪。“不多。”我的声音沙哑而平稳,“但足够知道谁想我死,不够知道为什么。”
这是实话。记忆的碎片依旧混乱,但千面玉狐的本能和核心信息正在缓慢复苏。
霍晓晓凝视我片刻,似乎在判断这句话的真伪。“烬霜,非寻常毒物。配置不易,提取更难,需极高的生物化学技术与古法医术结合。鸢鸣谷典籍中有零星记载,源自某个已消亡的古医学流派,‘烬’字,意指其如余烬复燃,难以根除。”
“来源?”我问。
“难查。”霍晓晓摇头,“但能弄到这东西,并精准用于袭击你,势力绝非小可。内部嫌疑……很大。”她点到即止,没有具体指向谁。作为外人,她不能,也不会直接指控皇甫家的任何人。
“我的身体,”我换了个问题,更直接的,“恢复行动力,最快需要多久?最低限度的。”
霍晓晓沉吟了一下:“不考虑内力,只恢复基础肢体控制和行走能力,配合我的针药和复健,最快……也要半个月。但这需要你绝对的配合和意志力,而且过程中,‘烬霜’随时可能因身体机能活跃而反扑,风险极高。”
半个月。太久了。变数太多。
“有没有办法,能让我在短期内,拥有一次……‘爆发’的机会?”我问得更明确了。我需要一张底牌,哪怕代价巨大。
霍晓晓瞳孔微缩,她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有。鸢鸣谷有一秘法,配合金针刺穴,可强行激发人体潜能,短时间内压制毒素,恢复部分行动力,甚至能调动些许残存内力。但后果……”她语气凝重,“轻则经脉受损加剧,卧床更久;重则……可能直接引发‘烬霜’全面爆发,或者刺激噬心蛊反噬,当场毙命。”
“成功率?”
“不到三成。而且,机会只有一次,持续时间不会超过十分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