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瑙河的湿冷空气像是能渗入骨髓,吴山清独立于一座废弃桥墩的阴影之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那半块温润的骨簪碎片。
折纸伞斜倚肩头,浅灰色的气流如同拥有生命般,在伞骨边缘悄无声息地流转,将周遭的声响。
远处教堂隐约的钟声、河水的流淌、还有城市不眠的喧嚣——尽数隔绝在外,只留下一种空洞的寂静。
自与徐顺哲在格温酒店外分离后,他已在这座异国的城市里游荡了许久。
语言不通,环境陌生,耳边的翻译器也早已耗尽电量,成了无用的摆设。
他像是一缕来自北宋的孤魂,误入了这片光怪陆离的西方魔境。
唯一清晰的,是徐顺哲离去前的托付——“护好她”
,以及,找到那个在诡市崩塌时一同来到此界的,名为夏萌萌的女子。
艾拉拉的灵体在他周围徘徊,带来一丝微弱的、近乎虚幻的暖意,这让他想起很久以前吴瑶带来的温暖。
只是这暖意如今也带着不安的悸动。
“那个”
艾拉拉细微的声音直接在他意识中响起,带着怯生生的担忧,“我们还要找多久?顺哲哥他们不会有事吧?”
吴山清没有回答,只是目光放空地望着流淌的漆黑河水。
“听不懂真的好烦。”
他无法给出承诺,正如他当年无法对吴瑶承诺一个安稳的将来。
正邪、对错、恩怨这世间纷扰,千年以来,似乎从未变过。
他习惯了独行,习惯了以手中纸伞、周身气流应对一切,但此刻,一种难以言喻的滞涩感缠绕着他,仿佛命运的丝线正在收紧,而他,尚未找到那条关键的线头。
就在这时,他周身缓慢流转的浅灰色气流猛地一滞,像是被无形的针扎了一下,传递来一股极其微弱、但异常熟悉的波动。
那是属于徐顺哲,或者说,与徐顺哲同源,却更加狂暴、混乱且充满绝望的气息。
方向是……下游,靠近旧工业区的地方。
吴山清眼神一凝,没有任何犹豫,身形如鬼魅般融入夜色,顺着气流的指引疾驰而去。
浅灰色的雾气裹住他的身影,在月光照不到的角落飞掠,度快得只留下淡淡的残影。
穿过几条堆满废弃机械和杂物的巷弄,那气息越清晰,同时也混杂了浓重的血腥味和一种令人不适的圣洁与污秽交织的能量残余。
最终,他在一个积满雨水、散着铁锈和霉味的废弃水池边停下了脚步。
水池边缘,一个人影瘫倒在泥泞中,玄黑色的教袍破碎不堪,几乎被暗红色的血液浸透。
他脸朝下趴着,一动不动,唯有微弱的、断断续续的喘息证明他还活着。
那与徐顺哲一般无二的身形,以及皮肤下若隐若现、正缓慢蠕动的墨色纹路,昭示了他的身份。
凯保格埃?
吴山清缓步上前,蹲下身,指尖探向凯保格埃的颈侧。
脉搏微弱而混乱,体内那股被称为“暗蚀”
的力量如同失去控制的野火,在他经脉中横冲直撞,与另一股残留的、暖金色的“圣力”
激烈冲突,不断侵蚀着他的生机。
伤势极重,能撑到现在,已是靠着复制体远常人的顽强生命力,或者说,是那股不甘的恨意在支撑。
“是他”
艾拉拉的声音带着惊惧,“他怎么会在这?”
吴山清沉默着,伸出手,浅灰色的气流如同最精细的触须,缓缓探入凯保格埃体内。
他试图梳理那些狂暴的能量,却现异常艰难。
暗蚀与圣力如同水火交织,他的气流一旦介入,反而可能引更剧烈的冲突。
他能做的,仅仅是护住凯保格埃的心脉,暂时吊住他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