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堆散着霉味的干草堆里!
他手忙脚乱地扯过破麻布盖在身上,紧紧闭上眼睛,身体因为惊吓和刚才剧烈的“运动”
而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呼吸更是伪装得又深又沉,仿佛睡得正香。
黑暗中,那扇低矮的木板门被推开了一条缝隙。
昏黄的光线从主屋油灯的方向流泻进来,在地面投下一道狭长的光带。
光带边缘,映出一个佝偻清瘦的身影轮廓——是老周头。
他无声地站在门口,浑浊的目光穿透门缝的黑暗,精准地落在那堆还在微微晃动的干草堆上。
阿宁那拙劣的伪装,在他眼中如同透明。
昏黄的油灯光晕里,老周头布满深刻皱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没有惊讶,没有斥责,也没有笑意。
只有那双浑浊的眼睛深处,掠过一丝极其复杂、难以言喻的光芒——那光芒里,似乎有一丝极淡的追忆,一丝了然,一丝难以察觉的……担忧?
他的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阿宁蜷缩在草堆里、死死捂着裤袋的那只手的位置。
片刻的沉默。
只有油灯灯芯燃烧时细微的噼啪声,和阿宁伪装出的、沉重而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老周头什么也没说。
他只是极其轻微地、无声地叹了口气。
那叹息轻得如同尘埃飘落。
然后,他枯瘦的手轻轻一带,那扇低矮破旧的木板门,重新悄无声息地合拢了。
昏黄的光线被彻底隔绝,偏屋再次陷入浓稠的黑暗。
草堆里,阿宁的身体瞬间僵硬,冷汗浸透了后背。
他死死闭着眼睛,一动不敢动,耳朵里只剩下自己狂乱的心跳声,咚咚咚地撞击着耳膜。
刚才……老周头看到了吗?
他会不会……现了什么?
黑暗中,裤袋深处,那块冰冷的琉璃碎片,仿佛还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难以捕捉的……余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