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点资质的,也早就被黑石城的人接走了,留在这里的,都是些……等死的人。”
他用了一个极其沉重的词,语气却平淡得像在说天气。
“日子嘛,”
老周头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极其苦涩、近乎没有笑意的弧度,“也就那样。
饿不死,也吃不饱。
看天吃饭,看命活着。
最大的盼头,也就是晚上听我老头子敲几下醒木,讲几个不着边际的仙魔故事,在梦里当一回飞天遁地的大能,醒了,该刨土还得刨土。”
他枯瘦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放在旁边木墩上的、包着醒木的粗布包,动作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珍视。
“老头子我,叫周砚,年轻时也走过些地方,见过点世面。”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遥远的追忆,“老了,没儿没女,就剩这把老骨头和这张嘴。
靠这点说书的本事,混口饭吃,也混个地方住。”
他指了指这间家徒四壁的小土屋,“这破地方,就是我的窝。”
老周头——周砚的目光再次落回阿宁和王浩身上。
这一次,没有了探究,没有了审视,只剩下一种阅尽沧桑后的平静和……一丝难以察觉的悲悯。
“你们两个‘天外来客’,”
他刻意加重了这四个字,却并无恶意,更像是一种陈述,“一身奇装异服,身无分文,言语不通,在这落尘镇,活不过三天。
不是饿死冻死,就是被当成‘邪祟’打死,或者……”
他顿了顿,浑浊的眼睛扫过王浩的破眼镜和阿宁捂着的裤袋,“……被某些人抓去,切片研究。”
“切片研究”
这四个字,他用的是极其平淡的语调,却让阿宁和王浩同时打了个寒噤!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窜上来。
“老头子我,收留你们一晚,是看你们可怜。”
周砚的声音依旧沙哑平静,“一碗野菜糊糊,挡不住饿,也抵不了命。
但至少,这间破屋子能挡挡风,避避寒,让你们今晚不至于冻死在外面。”
他浑浊的目光在两人惊魂未定、依旧充满戒备和难以置信的脸上缓缓扫过,最终定格在他们眼中那巨大的茫然和无助上。
“天亮之前,你们自己琢磨,是走是留。”
周砚站起身,佝偻的腰背在油灯下投下长长的影子,“要走,我不拦着,但别指望我再给吃的,也别说认识我。
要留……”
他走到小屋最里面,那面还算完整的土墙旁边,那里有一扇用更破旧的草帘子勉强遮挡着的、低矮的小门。
他掀开草帘,露出里面一个更加狭窄、更加黑暗的空间。
一股浓重的、陈年灰尘和干草霉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偏屋,以前堆柴的,现在空了。”
周砚指了指那黑洞洞的小门,“地方小,脏,但能躺下两个人,比睡露天地强。”
他放下草帘,转过身,昏黄的灯光将他清瘦的身影拉得有些变形。
他看着两个依旧僵在原地、如同惊弓之鸟的少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浑浊的眼睛里,沉淀着一种看透世事的疲惫和一丝极其微弱的、近乎施舍的善意。
“想好了,就进去。
不想留,门在那边。”
他用细木棍随意地指了指那扇吱呀作响的破木板门。
“至于我……”
他拿起木墩上的油灯,昏黄的光晕随着他的动作摇晃,“叫我老周头就好。
这落尘镇上,都这么叫。”
说完,他不再看两人,佝偻着背,端着那盏昏黄油灯,掀开草帘,走进了旁边那间更加狭小的、属于他自己的土坯隔间里。
草帘落下,隔绝了最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