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窄、肮脏的土巷终于甩脱了身后那令人窒息的咆哮和脚步声。
阿宁和王浩背靠着一堵冰冷粗糙、糊着厚厚泥巴的土墙,瘫坐在地上,胸膛剧烈起伏,像两条被抛上岸濒死的鱼。
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浓烈的尘土和巷子里那股挥之不去的、令人作呕的酸腐气味。
汗水混合着脸上的泥灰,淌成一道道黑乎乎的沟壑。
阿宁的校服蹭满了墙上的黄泥,膝盖处更是磨破了,火辣辣地疼。
王浩的眼镜彻底歪了,镜片上的裂痕像蛛网般蔓延,他只能勉强透过缝隙视物。
两人谁也没说话,只有粗重的喘息和擂鼓般的心跳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过了许久才慢慢平息。
恐惧的余波尚未散去,另一种更原始、更无法抗拒的感觉,如同苏醒的猛兽,开始凶猛地噬咬他们的肠胃。
饥饿。
从昨天下午在鬼市买了那块该死的碎片开始,他们就再没吃过任何东西。
剧烈的穿越、惊吓、奔逃,早已将身体里最后一点糖分榨干。
此刻,安全暂时有了喘息之机,空瘪的胃袋立刻出了强烈的抗议。
“咕噜噜……”
一阵响亮而绵长的腹鸣率先从阿宁肚子里传来,在寂静的巷子里格外清晰。
紧接着是王浩的:“咕……咕咕……”
声音此起彼伏,像是在进行一场绝望的二重奏。
胃里仿佛有只手在用力地揉捏、拧绞,带来一阵阵尖锐的酸痛和令人心慌的空虚感。
口腔里不受控制地分泌出唾液,又迅被喉咙的干涩和尘土的味道冲淡,只剩下火烧火燎的渴。
巷口外传来隐约的嘈杂人声。
阿宁挣扎着爬到巷口边缘,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脑袋。
外面是一条稍宽的土路,比刚才那条“主街”
更破败些。
路边有几个简陋的摊位,用几块破木板或者石头搭着。
一个老妪守着几把蔫黄枯瘦、完全叫不出名字的野菜;另一个摊位上摆着几个黑乎乎、形状不规则的陶罐,散着一股刺鼻的、类似劣质醋精的味道。
但最吸引阿宁目光的,是靠近巷口的一个小摊。
摊主是个佝偻着背、满脸皱纹的老头,身前摆着一个同样黑乎乎的藤编簸箩。
簸箩里,放着几块东西。
那东西巴掌大小,厚约一寸,颜色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混合了焦黑、土黄和深褐的暗沉。
表面粗糙,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颗粒和气孔,边缘干硬翘起,像一块被风干了的、烧糊的泥巴。
没有任何诱人的香气,只有一股淡淡的、混杂着尘土和焦糊的、极其原始的食物气味,若有若无地飘过来。
阿宁的眼睛死死盯住了那几块“泥巴”
。
他知道那是什么——食物!
是能塞进嘴里、能填进肚子里的东西!
胃袋在疯狂地痉挛、抽动,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挤压,酸水一阵阵上涌,灼烧着他的喉咙。
口腔里瞬间分泌出大量的唾液,他下意识地、狠狠地咽了一大口,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
那黑乎乎的东西在他眼里,此刻比任何山珍海味都更具诱惑力。
“看……看那个……”
阿宁的声音嘶哑干涩,带着无法抑制的渴望,手指颤抖地指着那个簸箩。
王浩也挪了过来,顺着阿宁指的方向看去。
当他看清簸箩里的东西时,眉头紧紧锁了起来。
镜片碎裂后模糊的视野里,那东西更像是一块压缩的牲口饲料。
但腹中持续不断的绞痛和那清晰传来的、阿宁吞咽口水的声音,让他也无法移开视线。
理智告诉他这东西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