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山几乎是拖着林小一，一路风风火火地赶到证券交易所门口的。
离得老远，就能感受到那股与往日截然不同的、几乎要冲破屋顶的狂热气氛。
交易所大厅里，人声鼎沸，摩肩接踵。
原本还算有序的队伍早已不见，人们像潮水一样拥挤在显示行情的大屏幕下方，仰着头，眼睛死死盯着那不断跳跃翻红的数字。
空气中弥漫着汗味、烟味和一种名为“贪婪”
的兴奋气息。
“涨了！
又涨了！”
“我的妈呀！
昨天刚买今天就赚了百分之二十！”
“别挤！
让我看看延中多少了！”
“抛不抛？现在抛就赚翻了！”
“抛什么抛！
肯定还能涨！”
各种方言的惊呼、议论、争吵混杂在一起，形成一股巨大的声浪，冲击着人的耳膜。
有人兴奋地手舞足蹈，有人紧张地攥着凭证满头大汗，还有人因为挤不到前面而急得直跳脚。
林大山紧紧攥着林小一的小手，手心全是汗，他指着大屏幕上那一栏飞窜的红色数字，声音因为激动而嘶哑：“儿子！
你看！
延中！
延中实业！
八块七了！
！
我们买的时候才三块多啊！
！”
不到两周时间，股价翻了近三倍！
他们那七十块本金，账面价值已经过了二百块！
巨大的财富效应，像一剂强烈的兴奋剂，让林大山浑身都在抖，脸色涨红，呼吸急促。
他看着那数字，眼神里充满了狂热，仿佛看到了妻子康复、全家住进大房子的美好景象。
“儿子！
我们……我们是不是再等等？说不定还能涨到十块！
不，十五块！”
他被周围的狂热情绪感染，开始幻想。
林小一却异常冷静。
他个子小，被拥挤的人群包围着，几乎透不过气，但他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没有丝毫波澜，只有一片深沉的冷静。
他仔细聆听着周围的议论，观察着屏幕上其他股票的走势，以及交易窗口前那越来越长的、急于兑现的人群。
（情绪已经极度狂热，获利盘丰厚，抛压开始显现。
虽然记忆中的涨幅不止于此，但具体的高点无法把握。
安全第一，切忌贪心。
）
“爸，”
林小一用力拉了拉父亲的手，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地穿透了周围的喧嚣，“记住一句话：别人贪婪时我恐惧。
该落袋为安了。”
“啊？现在卖？”
林大山一脸不甘，“这才刚开始涨啊！”
“不，对于我们已经够了。”
林小一语气坚决，“暴涨之后必有回调，甚至暴跌。
我们本金少，经不起任何风险。
现在卖出，利润已经远预期。
套现的钱，有更重要的用处。”
他提到了“更重要的用处”
，让林大山从狂热中稍微清醒了一点。
他想起儿子说的“飞乐音响”
，想起家里确实需要钱。
“听……听你的！”
林大山一咬牙，做出了这辈子最艰难也最正确的决定之一——在市场一片看好、股价还在攀升时，选择卖出！
他奋力挤向交易窗口，在那一片“买入”
的呼喊声中，坚定地喊出了“卖出延中实业”
！
当林大山拿着那张薄薄的、却代表着真金白银的资金交割单，从拥挤的人群中挤出来时，他的手还在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