檐角的铜铃在骤雨里出细碎的颤音,苏晚撑着一把褪色的油纸伞站在巷口,青石板路被雨水冲刷得泛着冷光,倒映着她单薄的身影。
巷尾那座爬满爬山虎的老宅院门虚掩着,门楣上“苏宅”
两个斑驳的木字在昏黄的灯笼光里若隐若现,像是在等一个迟了许多年的归人。
她抬手推开门,吱呀一声的门轴转动声划破雨幕,惊飞了门廊下避雨的几只麻雀。
庭院里的那棵老桂树还在,枝桠上挂着的旧鸟笼早已锈迹斑斑,笼门敞开着,仿佛还留着当年她放走那只画眉鸟的余温。
“小姐?”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正屋传来,随后是拐杖敲击地面的笃笃声。
王妈端着一盏油灯从里屋走出来,昏黄的灯光照亮她布满皱纹的脸,当看清门口站着的人时,油灯险些从手里滑落。
“小姐,真的是你?”
王妈快步走上前,伸手想要触碰苏晚的脸颊,却又在半空停住,浑浊的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泪水,“你终于回来了,这都十年了啊……”
苏晚放下油纸伞,雨水顺着伞沿滴落在青石板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她看着眼前两鬓斑白的王妈,喉头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十年前她仓皇逃离这座城市时,王妈还是个能利索地在后院劈柴挑水的妇人,如今却已需要拄着拐杖才能行走。
“王妈,让你久等了。”
苏晚的声音带着旅途的疲惫,却依旧温和。
王妈抹了把眼泪,连忙拉着苏晚往屋里走:“快进来,外面雨大。
我去给你烧点热水,你肯定冻坏了。”
正屋的陈设几乎没有变过,八仙桌上还摆着当年她最喜欢的青花瓷瓶,瓶里插着的干花早已褪色,却被精心地修剪过。
墙上挂着的全家福照片蒙着一层薄灰,照片里的苏父穿着笔挺的西装,苏母挽着他的胳膊,笑容温婉,而年幼的她则坐在父母中间,手里拿着一个布娃娃。
苏晚走到照片前,伸出手指轻轻拂过玻璃上的灰尘,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
十年前的那场大火,不仅烧毁了苏家的产业,也夺走了父母的生命,只留下她一个人在这世间颠沛流离。
“小姐,热水烧好了,你先泡个澡暖暖身子。”
王妈端着一个铜盆走进来,盆里的热水冒着热气,“我已经把你原来的房间收拾好了,还是你喜欢的样子。”
苏晚点点头,接过王妈递来的毛巾:“谢谢你,王妈。”
洗完澡后,苏晚换上了一件素雅的棉麻长裙,坐在梳妆台前。
镜子里的女子眉眼清秀,却带着一丝与年龄不符的沉静。
十年的漂泊生涯,让她从一个不谙世事的富家小姐,变成了一个能在风雨中独当一面的女人。
“小姐,吃点东西吧。”
王妈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面条走进来,“我知道你喜欢吃阳春面,就给你做了一碗,加了点你爱吃的葱花。”
苏晚接过面条,热气氤氲着她的眼睛。
熟悉的味道让她想起了小时候,每当她生病时,母亲总会给她做一碗阳春面,说吃了就会好起来。
如今物是人非,只剩下这碗面还带着当年的温度。
“王妈,这些年……家里还好吗?”
苏晚一边吃着面条,一边轻声问道。
王妈的眼神暗了暗,叹了口气:“自从老爷和夫人走后,家里就败落了。
那些债主天天上门催债,要不是当年老爷的一些老朋友帮忙,这宅子早就被卖掉了。
这些年我靠着给人缝补浆洗,勉强维持着生计,就盼着你能回来。”
苏晚放下筷子,心里一阵酸楚。
她知道王妈为了守住这座宅子付出了多少,这些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