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录像厅”
最后一场《上海滩》散场,喧嚣的人声如同退潮般散去。
大壮忙着在里面收拾桌椅,打扫满地的瓜子壳。
李铁柱和王亚茹照例是最后离开的,一个锁好存放设备和钱款的里间,一个检查门窗。
秋夜已深,月光如水银般泻在空旷的街道上,将两人的影子拉得细长。
空气里带着北方秋天特有的、清冽的干爽气息,与录像厅内残留的烟味、汗味截然不同。
两人并肩走着,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只有脚步声在寂静的街道上回响,格外清晰。
这段时间,两人都忙得脚不沾地,像这样独处的、安静的时刻,少之又少。
李铁柱的心跳,在这静谧中,不受控制地加快起来。
他一只手插在裤兜里,紧紧攥着一个小巧的、用牛皮纸包好的东西。
那是他上次去广州进货时,在批市场旁边一个华侨商店的橱窗外驻足良久,最终咬牙买下的一条真丝丝巾。
淡雅的米白色底,上面手绘着几枝疏落的淡紫色兰花,雅致得不像是这个年代的产物。
他无数次想过要把这丝巾送出去,却总找不到合适的时机,或者说,缺少一点临门一脚的勇气。
但今晚,月光太好,街道太静,身边人的气息太清晰,那股冲动便再也压制不住。
走到通往王亚茹家那条狭窄的巷口,他停下了脚步。
“亚茹同志。”
他开口,声音因紧张而显得有些干涩。
王亚茹也停下脚步,微微侧过头,月光照在她清秀的侧脸上,眼眸像浸在水里的黑曜石:“嗯?”
李铁柱深吸了一口气,像是要给自己鼓劲,终于将那只在裤兜里攥得热的手拿了出来,递到王亚茹面前。
小小的牛皮纸包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朴素。
“这个……给你。”
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错辨的郑重。
王亚茹愣住了,看着那个小纸包,没有立刻去接,眼神里掠过一丝疑惑和不易察觉的戒备:“这是……什么?”
“一条丝巾。”
李铁柱老实回答,心跳如擂鼓,“在广州看到的,觉得……觉得这花色挺配你的。”
他笨拙地解释着,不敢看她的眼睛,目光落在她洗得白的衣领上。
空气仿佛凝固了。
八十年代初,一个年轻男子送给一个非亲非故的年轻女子丝巾这样的贴身物件,其中的意味,不言自明。
王亚茹的脸颊在月光下以肉眼可见的度泛起了红晕,一直蔓延到耳根。
她垂下眼睫,盯着那个小纸包,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没有动作。
沉默像一张无形的网,罩在两人之间。
李铁柱举着丝巾的手,微微有些僵,心里开始打鼓,是不是太唐突了?她生气了?
就在他几乎要绝望地收回手时,王亚茹却极轻、极快地伸出手,指尖像受惊的蝴蝶般掠过他的掌心,将那小小的纸包接了过去。
触碰的瞬间,两人都像被微弱的电流击中,迅分开了。
王亚茹握着那还带着他体温的纸包,没有立刻打开,只是紧紧攥在手心,仿佛握着什么滚烫的东西。
她依旧低着头,声音轻得像梦呓:
“为什么……突然送我这个?”
李铁柱看着她低垂的、泛着绯红的脖颈,心里涌起一股混杂着怜惜和决心的热流。
他知道,不能再含糊其辞了。
“不是突然。”
他鼓起勇气,目光落在她微微颤抖的眼睫上,声音低沉而清晰,“想了很久了。
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他顿了顿,像是在组织语言,月光将他认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