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遥遥无期,街道办每次去都只有“等消息”
三个字。
糊纸盒、缝手套,一天下来眼睛熬红了,也挣不到几毛钱,对于这个家的开销来说,简直是杯水车薪。
难道…真的只有嫁人这一条路了吗?
就在这时,弟弟王小斌背着打补丁的书包,低着头从门外进来了。
少年身形单薄,脸色有些苍白,眼神里带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沉郁和忧虑。
他显然在门口听到了只言片语,进来后也没抬头,只是默默地把书包放在墙角。
“小斌回来了…”
王母赶紧抹了把眼泪,强挤出笑容,“…饿了吧?姐…姐这就去做饭…”
“妈,姐,我不饿。”
王小斌低声说了一句,声音有些哑。
他走到炕边,看了看母亲的气色,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纸包,递给王母:“…妈,这是俺同学给的几颗冰糖,说…说润肺…您含着试试…”
那冰糖颗粒很小,甚至有些黄,一看就是人家舍不得吃省下来的。
王母看着那包冰糖,眼泪又涌了出来,颤抖着手接过,哽咽道:“…哎…好…好孩子…妈不用…你正长身体…你吃…”
“俺不爱吃甜的。”
王小斌倔强地别过头,目光却扫到了桌上那张被母亲揉皱又展平的药方,眼神黯淡了下去。
王亚茹看着这一幕,鼻腔酸涩得厉害。
弟弟的学习成绩很好,老师都说他考上县重点高中希望很大。
可高昂的学费、住宿费、书本费…像一座大山,压在这个摇摇欲坠的家庭上空。
她深吸一口气,走到弟弟面前,拿过那包冰糖,塞回他手里,语气不容置疑:“妈让你吃你就吃。
甜的东西,吃了脑子转得快,学习才好。”
然后,她转向母亲,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妈,张副主任的事,以后别再提了。
我不同意。
小斌的学费,您的药钱,我来想办法。”
“你想办法?你有啥办法啊?”
王母绝望地看着女儿,“…你就知道犟!”
“办法总比困难多。”
王亚茹避开母亲的目光,转身走向灶台,开始舀那所剩无几的玉米面。
“我明天再去街道办问问。
实在不行…我…我去找找别的活儿干…”
她的声音不大,却像是一种宣誓,既是对母亲,也是对自己。
她不会用自己的婚姻去交换生存。
哪怕前路再难,她也要用自己的双手,去搏一个或许渺茫、但却干干净净的未来。
窗外天色渐暗,破旧的小屋里,玉米糊糊的味道渐渐弥漫开来,混合着中药的苦涩和一种无声的、却异常坚韧的倔强。
王亚茹默默地搅动着锅里的糊糊,眼神望向窗外沉沉的暮色。
办法…到底在哪里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