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
“那些下班路过的工人,干了一天重活,饿得前胸贴后背的,闻着这香味,保不齐就愿意花五分钱垫垫肚子!
咱得把鸡蛋卖出去!
不管卖给谁,能换成钱就行!”
他越说越觉得可行,眼神重新燃起光来:“对!
就这么干!
娘,咱家还有旧篮子吗?找块干净布垫上!
以后咱就挎着篮子卖!”
李母被儿子这大胆又冒险的新主意再次吓得心惊肉跳,但相比之前固定摊点被逮个正着的恐惧,这个“流动”
的概念,似乎…似乎又多了那么一丝丝飘渺的安全感?至少,跑起来方便?
她看着儿子那不容置疑的、带着狠劲的眼神,知道再反对也没用。
这个家,已经跟着他走上这条赌命的路了,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旧篮子…有是有…”
她哆哆嗦嗦地说,“…可…可你咋吆喝?让人听见…”
“俺小声吆喝!
就附近的人能听见就行!”
李铁柱显然已经想好了细节,“娘,事不宜迟,今天这仨蛋还没卖出去呢!
俺这就去试试水!”
他雷厉风行,立刻让母亲找来一个破旧的藤条篮子,里面铺上唯一一块还算干净的笼布,将那三个温乎的茶叶蛋放进去,上面又盖了一层布遮挡。
准备妥当,他深吸一口气,再次拉开了院门。
这一次,心情却截然不同。
不再是去抢占有利地形的兴奋,而是像一个潜入敌后的侦察兵,充满了警惕和不确定性。
他选择了县城边缘一个小型纺织厂的下班时间。
工人们陆陆续续从厂门口出来,脸上带着疲惫,三三两两地往家走。
李铁柱挎着篮子,低着头,混在稀疏的人流里,心脏怦怦直跳。
他张了几次嘴,那句吆喝却像卡在喉咙里的鱼刺,怎么也喊不出口。
这比蹲在树下需要更大的勇气。
一个穿着工装、戴着套袖的中年女工从他身边走过,似乎闻到了篮子里飘出的若有若无的香气,下意识地扭头看了他一眼。
李铁柱心里一紧,几乎是本能地,从牙缝里挤出极其低微、含混不清的几个字:“…茶叶蛋…香着呢…”
那女工愣了一下,显然没听清,或者说没明白这挎着篮子的人是在卖东西,疑惑地看了他两眼,走开了。
第一次尝试,失败。
李铁柱脸臊得通红,手心全是汗。
但他没有退缩。
他继续往前走,目光扫视着可能的目标。
又看到两个结伴而行的年轻男工,边走边嚷嚷着饿死了。
李铁柱鼓起勇气,稍微提高了一点音量,但依旧压抑着:“…茶叶蛋…五分一个…顶饿…”
其中一个男工听到了,停下脚步,好奇地看过来:“卖啥的?蛋?”
“嗯…茶叶蛋,香的。”
李铁柱赶紧揭开篮子上的布一角,露出那三个酱色裂纹的鸡蛋。
那男工凑过来闻了闻:“哟,是挺香!
啥是茶叶蛋?”
“就是拿茶叶酱油煮的,比白煮蛋香!”
李铁柱赶紧解释。
“五分钱啊?”
另一个男工也凑过来,咂咂嘴,“有点贵,够买俩馒头了。”
两人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摇摇头走了:“算了算了,还是回家吃吧。”
第二次,失败。
李铁柱的心一点点往下沉。
难道工人不愿意买?难道这新思路也行不通?
他不甘心,继续往前走,声音因为焦急和失落,反而放开了一些:“茶叶蛋!
香喷喷的茶叶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