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江城学区房回来的路上,车里的气氛很暖。
林伟握着我的手,指尖传来熟悉的温度,我靠在副驾驶座上,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心里像被晒了太阳的棉花,软乎乎的。
之前半年的委屈、焦虑,好像都被这一路的风慢慢吹走了,只剩下失而复得的踏实。
回到家,林伟把房产证小心翼翼地放在客厅的抽屉里,又从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笔记本,递给我:“你看看这个,里面记的都是我这半年的事,还有给妈治病的单据,我怕你不信,都留着呢。”
我接过笔记本,封面是他常用的黑色硬壳,里面的字迹密密麻麻,还是他熟悉的工整字体。
翻开第一页,日期是他离开的那天,上面写着:“今天跟刘敏谈完合同,刚要给小周打电话,老家来电话说妈晕倒了,医生说要做手术。
不敢跟小周说,她最近已经够累了,不能再让她担惊受怕。
先转钱给老家,等妈稳定了再跟她解释。”
再往后翻,全是他照顾婆婆的日常:“今天妈术后烧,守了她一夜,没敢合眼。
小周肯定在想我了,手机没电了,借护工的手机给她个消息,又怕说多了露馅,只敢说‘一切安好,别担心’。”
“妈今天能下床走两步了,很开心。
就是医药费不够了,跟朋友借了五万,打了欠条,以后慢慢还,不能让小周知道,她要是知道我借钱,肯定会着急。”
还有他去办房产证的记录:“今天去房产局拿房产证,特意让工作人员只写小周的名字。
这房子是给她的保障,万一我有什么事,她还有个地方住。
等回去了,带她来看看,她肯定会喜欢这个阳台,能种她喜欢的向日葵。”
笔记本里还夹着厚厚的单据,医院的收费单、药店的购药小票、给老家汇钱的转账记录,每一张都用回形针别得整整齐齐。
我看着这些,眼泪又忍不住掉下来,滴在笔记本的纸页上,晕开了小小的墨点。
林伟坐在我身边,轻轻拍着我的背:“我知道,光说没用,这些单据你留着,要是还不信,我可以带你去老家问妈,问医院的医生,他们都能作证。”
我摇摇头,把笔记本抱在怀里:“我信你,林伟,我不是不信你,我是心疼你。
你一个人扛了这么多事,怎么不跟我说呢?我们是夫妻,我应该跟你一起分担的。”
他握住我的手,指腹蹭了蹭我手背上的茧子——那是这半年做兼职、做家务磨出来的。
他的声音有点哽咽:“我就是怕你分担,你身体不好,之前找我的时候就瘦了好多,我怎么忍心再让你操心?我想着,等妈彻底好了,房产证也拿到了,就回来跟你坦白,到时候就算你生气,我也认了,只要你还愿意跟我过。”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提学区房只写我名字的事?”
我抬头问他,“你要是早说,我也不会误会你卷款跑了。”
他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我想给你个惊喜啊。
之前你总说,想有一套完全属于我们的房子,不用太大,能住就行。
我想着,只写你的名字,这房子就完全是你的,以后不管生什么,你都有个依靠。
而且,我怕跟你说了,你会不同意,你总说‘钱要一起攒,房子要写两个人的名字’,我怕你跟我争,就先斩后奏了。”
正说着,手机响了,是老家打来的。
林伟接起电话,是婆婆的声音,听起来精神好了很多:“小伟啊,你跟小周和好了没?你这孩子,就是太倔,有事不知道跟媳妇商量,让小周受了这么多委屈。
你赶紧跟小周道歉,妈这边没事了,你们好好过日子。”
林伟把手机递给我:“妈要跟你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