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老公到公婆家的时候，门是虚掩着的。
还没进门，就听见屋里传来王娟的声音，她好像在跟婆婆说什么，语气里带着委屈，时不时还抽搭两下。
我推开门走进去，一眼就看见王娟坐在沙上，婆婆坐在她旁边，手里拿着纸巾，正在给她擦眼泪。
张兵站在一边，低着头，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公公坐在另一边的椅子上，手里拿着旱烟，却没点，眉头皱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王娟看见我们进来，立马停止了哭，可脸上还是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婆婆也赶紧站起身，脸上堆着笑，说：“秀啊，强子，你们来了？快坐，我去给你们倒杯水。”
我没坐，也没接婆婆递过来的水，直接把包里的协议拿了出来，放在茶几上，说：“妈，爸，今天我们来，不是来喝水的，是想跟你们说说这份协议的事。”
婆婆的手顿了一下，眼神有点闪躲，没说话。
王娟看了一眼茶几上的协议，脸色变了变，赶紧说：“嫂子，你拿个旧协议出来干啥？都过去这么多年了，那协议早就不算数了。”
“不算数？”
我看着王娟，“王娟，话可不能这么说。
协议是当年你和张兵自愿签的，还有李叔做见证，怎么会不算数？你忘了当年是怎么说的了？你忘了张兵签协议的时候是怎么保证的了？”
王娟被我说得没话说，只能看向张兵。
张兵抬起头，看着我，小声说：“嫂子，当年是当年，现在是现在。
那时候不是没办法嘛，才签了协议。
现在老宅拆迁了，值这么多钱，总不能真的一点都不给我们吧？”
“没办法？”
我冷笑一声，“当年是你们自己不愿意给爸凑手术费，是你们自己选择签协议放弃老宅的。
现在看到钱了，就说当年是没办法？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老公也开口了：“兵兵，娟娟，这份协议是具有法律效力的。
当年你们签了字，就代表你们认可了上面的内容。
现在你们想反悔，没那么容易。”
公公这时候终于开口了，他把手里的旱烟放在桌子上，咳嗽了两声，说：“秀啊，强子，这份协议我记得。
可话又说回来，兵兵也是我的儿子，是这个家的一份子。
现在他买房困难，你们做哥嫂的，能帮就帮一把。
协议的事，过去这么多年了，就别再提了。”
我没想到公公会这么说，心里一下子凉了半截。
我看着公公，说：“爸，当年要不是签了这份协议，我们也凑不够爸的手术费。
这些年，我们管您和妈的生活，管您和妈的医药费，从没抱怨过一句。
张兵和王娟呢？他们管过您和妈一天吗？现在他们想分钱，您就说协议不算数了？您觉得这样公平吗？”
婆婆也赶紧说：“秀啊，我知道你们委屈，也知道你们不容易。
可兵兵是小儿子，我们做父母的，总不能看着他为难。
你就当可怜可怜我们，再让让他，给他们二十万，行吗？就当是我们求你了。”
“求我？”
我看着婆婆，眼泪差点掉下来，“妈，当年为了给爸凑手术费，我们到处借钱，求人的时候，您忘了吗？那时候，张兵和王娟在哪？他们帮过我们吗？现在你们为了他们，来求我让钱，你们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有没有想过乐乐？”
王娟一看公婆帮着她，又开始得寸进尺：“嫂子，你别跟爸妈这么说话。
爸妈也是为了咱们一家人好。
你要是不同意给钱，就是不孝顺，就是想霸占拆迁款。”
“我霸占拆迁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