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伯和三叔走后,院子里静得可怕。
只有妈压抑的哭声,还有爸粗重的喘气声。
我站在原地,手脚冰凉。
刚才说的“跳房顶”
不是吓唬人,是真的被逼到那份上了。
我宁愿死,也不嫁张老栓。
爸转过身,眼圈红红的。
他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声音哑得厉害:“玲子,别怕。
爸再去跟你二伯说说,他总会讲道理的。”
“爸,没用的。”
我摇摇头,眼泪又掉下来,“他们眼里只有钱,哪还有道理可讲。”
妈拉着我进屋,“先进屋,外面凉。
有啥话,咱慢慢想办法。”
进屋坐下,妈给我倒了杯热水。
我握着杯子,水是热的,可心里还是冷。
爸在屋里踱来踱去,眉头拧成个疙瘩。
“要不……咱现在就走?回城里去?”
我心里一动。
是啊,走了就好了,离开这个村子,他们就逼不了我了。
可我又想起家里的债,想起爸的身体。
“爸,我们走了,那彩礼钱咋办?他们会不会去找你麻烦?”
爸的脚步停了,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
可总不能在这等着让你跳火坑。”
“要不,我去跟张老栓说说?”
妈突然开口,声音很小,“跟他说玲子不愿意,让他把彩礼退回来。
都是一个村的,他说不定能通融。”
“妈,没用的。”
我知道张老栓那人,看着老实,可这事上他占着便宜,怎么可能轻易放手。
再说,二伯他们也不会同意。
正说着,院门外又有动静。
我们三个都吓了一跳,以为二伯他们又回来了。
爸走过去,透过门缝往外看了看,松了口气,“是春燕。”
春燕是隔壁家的丫头,比我小几岁,小时候总跟着我玩。
她怎么来了?
爸打开门,春燕探头探脑地走进来,手里还拿着个篮子,里面装着几个西红柿。
“玲子姐,叔,婶,我妈让我送点西红柿过来,刚摘的。”
“进来坐,春燕。”
妈接过篮子,拉着她进屋。
春燕看了看我们,眼神有点怪怪的,“叔,婶,玲子姐,你们咋了?脸色这么难看。”
我们没说话。
有些事,没法跟个小姑娘说。
春燕也没多问,坐了一会儿就站起来,“我得回去了,我妈还等着我做饭呢。”
她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看我,压低声音说:“玲子姐,我刚才听我爸跟我妈说,二伯和三叔……好像要对你不利。
让你小心点。”
我心里咯噔一下。
不利?他们想干啥?
“春燕,他们说啥了?”
我赶紧问。
春燕摇摇头,“我没听清,就听见我爸说‘把人看紧点’‘别让她跑了’。
玲子姐,你自己当心。”
她说完,匆匆忙忙跑了。
我和爸妈面面相觑,心里都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把人看紧点?不让我跑了?他们想把我关起来?
“不行,玲子,咱现在就收拾东西走!”
爸急了,转身就去屋里拿行李。
我和妈也赶紧动手。
就两个小箱子,很快就收拾好了。
可我们刚走到院门口,就现院门从外面锁上了。
爸使劲拉了拉,锁得死死的。
“打不开!
他们把门锁了!”
我的心一下子沉到了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