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拉过凳子:"
雨姐,坐下一起喝点。
"
雷雨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下就给自己倒了杯白酒。
几杯下肚,她的话匣子打开了。
"
我爹跟我说过,"
她夹了块酱牛肉嚼着,"
他们几个要是被送回去肯定死透透的。
"
堂哥放下筷子:"
会怎样?"
雷雨又灌了口酒:"
几十号人,男女老少都有。
"
她比划着,"
用铁丝穿琵琶骨,跟串蚂蚱似的"
"
拉到江边,"
她突然压低声音,"
喂花生米。
"
屋里顿时安静下来,只有伊万啃鸡腿的声音。
雷雨给金志勇倒了杯酒:"
我爹说,能帮就帮一把。
"
她抹了把脸,"
当是给自个儿积阴德。
"
堂哥突然笑了:"
没想到你们北棒也信这个?"
"
扯淡!
"
雷雨一拍桌子,"
老子可是正儿八经东北人!
"
她指了指自己工装服上的厂徽,"
打小在这钢厂长大的!
"
金志勇突然站起来,对着雷雨深深鞠了一躬。
我举起酒杯:"
来,一起敬雨姐!
"
众人纷纷起身,酒杯碰撞声此起彼伏。
雨姐的酒量着实惊人,众人七八瓶白酒下肚,依然面不改色。
金志勇那几个北棒最先倒下,趴在桌上不省人事。
李建南也撑不住了,摇摇晃晃地钻进被窝。
到最后,只剩雨姐和伊万还在拼酒。
我和堂哥实在扛不住,也回屋躺下。
我睡炕上,堂哥和李建南打地铺。
半夜被尿憋醒,我刚要起身,突然听见外屋传来一阵鬼哭狼嚎。
那声音凄厉得跟杀猪似的,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瘆人。
我僵在门口,耳朵紧贴门板。
雨姐跟伊万两人居然还在喝酒,听那动静两人还掰起了手腕。
雨姐粗犷的嗓音穿透夜色:"
老伊万!
那块埋汰!
"
伊万蹩脚的中文断断续续:"
雨这里有只蝴蝶它会不会飞?"
"
你喝个酒废话真多!
"
雨姐的吼声震得窗框颤,"
你只管造不就完了!
"
突然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
ou老伊万!
"
木桌被撞得哐当响,"
你可真牛!
"
我绝望地捂住耳朵,有时候真的很无助,真恨自己听得懂中文。
回头看了眼地铺,李建南和堂哥裹着被子抖得像筛糠。
尿意憋得小腹胀,我抓起窗边的花瓶就地解决。
水声淅淅沥沥响了半分钟。
第二天清晨,我们仨挤在房门口,谁也不敢先推门,怕出去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我捅了捅堂哥:"
哥,你先出去,你抗压能力强。
"
堂哥瞪我一眼:"
滚!
"
李建南咽了口唾沫:"
雷雨应该走了吧?外面没动静了"
我深吸一口气,大声喊:"
伊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