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阿虎刚走进食堂,林强就朝我们使了个眼色,示意我们跟他走。
他带着我们来到角落的一张六人桌,桌上已经摆好了四菜一汤,红烧肉、土豆炖鸡、炒青菜、小炒牛肉,还有一盆紫菜蛋花汤。
对比其他犯人桌上的一荤一素,显然这桌坐的都是像我们这样"
头脑灵活"
且"
手头宽裕"
的人。
桌上已经坐了四个人,都是陌生面孔。
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朝我们点点头,他面前的饭菜几乎没动,手里还拿着一份报纸在看。
旁边是个满脸横肉的胖子,正狼吞虎咽地吃着红烧肉。
另外两个看起来像是生意人,一边吃饭一边低声交谈。
我刚坐下,那个戴眼镜的男人就放下报纸,打量着我们:"
新来的?"
阿虎往嘴里塞了块红烧肉,含糊地应道:"
今天刚进来。
"
胖子抬起头,油光满面的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这监狱里,能坐这桌的,谁没点关系?"
他擦了擦嘴上的油,"
不过像你们这么年轻的,倒是少见。
他用筷子指了指我们,以后有需要帮忙的,可以找我。
"
吃完晚餐才五点半,到七点前都是洗澡时间。
八号仓的淋浴间果然像万海峰说的那样,24小时有热水。
伊万光着膀子站在花洒下,哼着跑调的俄罗斯民歌,身上的纹身在蒸汽中若隐若现。
洗完澡,所有人被集中到活动室看新闻联播。
电视里正在播报某地粮食丰收的喜讯,伊万在底下小声嘀咕:"
在俄罗斯,这种新闻都是在说伏特加产量"
七点半回到监舍后是学习时间。
我翻了翻监舍里的几本旧书,一本《刑法释义》,一本《养猪技术》,还有半本缺页的《三国演义》。
我找到正在巡查的林强:"
领导,能不能让家人送几本书过来?在里面闷得慌。
"
林强停下脚步,打量了我一眼:"
可以写信让家人送,或者"
他压低声音,"
等下次探监日自己跟家人说。
"
"
下次探监是什么时候?"
我连忙问道。
"
一个星期后。
"
林强看了看四周,又补充道:"
每个月一号,每次半小时。
"
回到监舍,阿虎正在跟伊万下象棋。
棋盘是用硬纸板画的,棋子则是用瓶盖做的,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
车马炮"
。
"
阿辰,"
阿虎头也不抬地说,"
要不要来一局?"
我摇摇头。
朝鲜兄弟中的金志勇坐在床边,正用一块布仔细擦拭他的塑料拖鞋。
他弟弟金明哲则靠在墙上,眼睛半闭着,但我知道他其实在警惕地观察着监舍里的一举一动。
我翻身下床,在监舍的空地上做起了俯卧撑。
水泥地面冰凉坚硬,手掌按上去有些硌得慌,但这比起看守所那连转身都困难的小黑屋已经好太多了。
"
一、二、三"
我在心里默数着,感受着久违的肌肉酸痛。
汗水很快顺着额头滴落在地面上,形成一个个深色的圆点。
伊万停下象棋,饶有兴趣地看着我:"
张,练这个有什么用?"
他拍了拍自己结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