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府内,因霍云苓那桩打破常规的“招赘”
决定而搅动的余波尚未完全平息,一股来自延州边陲的凛冽寒意,便以加急电报的形式,跨越千里,如同一柄淬毒的冰锥,猝然刺破了奉垣核心层刚刚获得的短暂安宁。
电报自延州边陲边防军前哨指挥部,报人是旅长张大山,措辞寥寥数语,字缝里却渗着股令人脊背凉的诡异与凝重:「延州边境,龙溪村、三和镇等处,月余来异动频。
原驻百姓活动锐减,偶见人影,皆行色匆匆,面目生疏,口音混杂难辨。
我部多次派员以巡边、贸易之名探查,均被各种理由阻于村外,难以深入。
情状可疑,绝非寻常。
」
这份电报甫一送达,便被摆在了霍聿枭的案头。
彼时他刚处理完家事,正与沈未央俯身于图纸前,商讨“龙吟”
战车下一步量产的零部件调配计划。
目光扫过电报内容,霍聿枭原本舒展的眉头瞬间拧成死结——边民异动,在燕罗边境这等局势敏感之地,从来不是小事,尤其“阻于村外,难以深入”
这句,像根刺扎在心头,透着说不出的反常。
“你怎么看?”
霍聿枭将电报递向沈未央,指尖仍残留着纸张的凉意。
沈未央快浏览,指尖在“面目生疏”
“阻于村外”
几处轻轻划过,神色骤然凝重:“事出反常必有妖。
寻常边民即便排外,也断不会如此统一地抗拒官兵巡查——他们不是在防备,是在遮掩。”
“遮掩?”
霍聿枭眸底寒光一闪,抬手叩击桌面,“传令秦穆!
给张大山回电,令他不惜一切代价查明真相!
允许动用小股精锐夜间潜入,务必抓活口审问!
我要知道,那几个村子里到底藏着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
命令如电流般传向千里之外的边防军营。
夜色沉沉中,张大山攥着密电,望着营外绵延至黑暗中的燕罗国境线,干裂的嘴唇抿成冷硬的线条。
他亲自从侦察连挑出十名最擅潜行的好手,每人配一把“雷霆式”
步枪与一柄淬毒匕,趁着浓得化不开的夜色,如夜狸般悄无声息地摸向了异动最烈的龙溪村。
龙溪村本是个靠耕种与边境小额贸易为生的村落,此刻却在夜色里死寂得骇人——没有犬吠划破寂静,没有窗棂透出灯火,连巡更人惯常的梆子声都销声匿迹。
唯有寒风卷过光秃秃的杨树枝桠,出“呜呜”
的呜咽,像极了亡魂的低语。
侦察兵们贴着矮土墙潜行,避开墙角可能暗藏的绊索与暗哨,轻巧地翻入村内。
借着微弱的月光,他们瞧见家家户户门户紧闭,窗纸后一片漆黑,空气中却飘着一缕若有若无的、令人作呕的腐败气味,像块湿冷的布,裹在每个人心头。
队长打了个“分散探查”
的手势,队员们立刻呈扇形散开。
撬开几户人家的木门,屋内景象更添诡异:炕上被褥凌乱地堆着,积了层薄灰,灶台冰冷得没有一丝烟火气,显然已多日无人居住;可柜中细软、缸里粮食却分毫未动,仿佛主人只是临时出门,却再没回来。
“队长!
这边有现!”
一名队员的低喝打破沉寂。
在村东头一处院落的角落,他现了一口被厚重松木板与青石压盖的地窖入口,那股令人不安的腐败气味,正从木板缝隙里丝丝缕缕地往外渗。
队长心头一沉,示意两名队员守住院落入口,自己则与另一名队员合力,小心翼翼地移开压在上面的重物。
木板掀开的瞬间,一股浓烈到极致的恶臭猛地喷涌而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