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不疾不徐地向前流淌,如同窗外那条在晨曦中苏醒的黄浦江,表面平静,内里却蕴含着不息的生命力。
对于俞浡而言,日子仿佛被放入了一个被细心调控的温箱,温度适宜,光线柔和,所有的尖锐和嘈杂都被一层柔软的屏障过滤在外。
宋鹤眠的生物钟精准得如同原子钟。
清晨六点半,他会在第一缕微光透进窗帘时醒来。
第一个动作永远是侧身,确认身边人的存在和状态。
俞浡的睡眠依旧不算沉稳,有时会无意识地蜷缩,眉心微蹙,但至少,噩梦惊醒的次数越来越少。
宋鹤眠会极其缓慢地抽出手臂,垫好枕头,然后轻手轻脚下床。
他不再像最初那样草木皆兵,连呼吸都放轻,而是逐渐恢复了自然的动作幅度,因为他现,俞浡似乎开始习惯并依赖他存在的气息,哪怕是在睡梦中。
厨房里,粥在砂锅里咕嘟着,散出米粒纯粹的香气。
宋鹤眠系着那条俞浡某次逛市集时随手买下的、印着卡通猫咪的围裙,与他平日西装革履的精英形象形成奇妙的反差。
他熟练地准备着几样清淡小菜,动作不紧不慢,带着一种让人心安的节奏感。
俞浡通常会在七点左右醒来。
他不再是猛地惊醒,眼神空洞,而是缓缓睁开眼,带着初醒的朦胧,下意识地伸手探向身边的位置。
触到一片微凉的余温,他会怔一下,然后听着厨房隐约的声响,眼神渐渐聚焦,那里面少了恐慌,多了些平静的等待。
餐桌上,两人对坐。
宋鹤眠会将晾到恰好的粥碗推过去,配上剥好的水煮蛋和一小碟翠绿的炒时蔬。
他们的话依旧不多,但沉默不再紧绷。
“今天好像……咸了一点。”
有一天,俞浡舀了一勺粥,忽然轻声说了一句。
宋鹤眠正准备夹菜的手顿在半空,眼底瞬间掠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喜。
俞浡开始在意食物的味道了,这不再是机械的进食,而是重新与外界建立了感官的连接。
他稳住心神,尝了尝自己那碗,点点头:“可能生抽多放了半勺,下次注意。”
很平常的对话,却让整个清晨的空气都变得轻快起来。
在“造梦者”
,陈刘扬将他的“守护”
工作挥到了极致。
他不再是那个咋咋呼呼、随时准备冲锋陷阵的兄弟,而是进化成了一个更细致、更无形的“防火墙”
。
他会提前梳理俞浡一天的工作安排,将那些需要大量沟通协调、或者可能面临突修改的任务,巧妙地分流或提前做好预案。
当有跨部门会议可能气氛紧张时,他会自然地坐在俞浡身边,不需要多说什么,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稳定的支持。
他甚至还自承担起了“下午茶投喂官”
的角色。
每天下午三点左右,他会准时出现在俞浡工位旁,有时是一杯温度刚好的拿铁,有时是一块造型可爱的小蛋糕,有时只是一盘洗干净的、挂着水珠的草莓。
“补充点糖分,俞大设计师,灵感需要燃料。”
他总是能找到最自然又不给人压力的理由。
俞浡从最初的习惯性拒绝,到后来的默默接受,再到偶尔,他会指着蛋糕上的某处奶油花纹,说一句:“这个颜色搭配得有点丑。”
陈刘扬就会夸张地捂住胸口:“嫌丑你别吃啊!
哥们儿排了半小时队呢!”
俞浡便会低下头,嘴角弯起一个极浅的弧度,然后用小勺子,小心地将那处“丑”
的奶油舀掉,再慢慢吃掉剩下的部分。
这种细微的、带着点小挑剔的互动,让陈刘扬心里乐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