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正在为她冲泡功夫茶。
见到洛梨进来，纪老夫人抬了抬眼，语气平淡无波：“来了。
坐吧。”
“老夫人。”
洛梨恭敬地问好，在她对面的蒲团上端正坐下，脊背挺得笔直。
茶艺师奉上一杯清澈透亮的茶汤，便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并轻轻拉上了移门。
包间里只剩下她们两人，以及淡淡的茶香和窗外偶尔传来的竹筒敲石声。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带着一种审度的意味。
纪老夫人没有喝茶，只是用那双锐利依旧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洛梨。
今天的洛梨，妆容精致，衣着得体，方才在布会上的从容似乎还未完全褪去，但此刻在她面前，依旧能看出那强压下的细微紧张。
“布会结束了？”
老夫人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自带威严。
“是的，老夫人。”
洛梨恭敬回答。
“表现得不错。”
纪老夫人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像是在评价一件物品，“没给纪家丢脸。”
这算是一句夸奖，但听起来却格外刺耳。
洛梨微微垂眸：“谢谢老夫人。”
“听说，靳修把老周调去给你们做饭了？”
老夫人忽然换了个话题。
洛梨心里一紧，谨慎回答：“是的，周姨手艺很好，谢谢老夫人关心。”
“哼，”
老夫人轻哼一声，“他倒是会心疼人。”
这话听不出是褒是贬。
洛梨没有接话。
又一阵沉默后，纪老夫人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呷了一口，目光重新落在洛梨脸上，变得深沉而直接：“今天叫你来，没别的事。
就是想问问你，经过这次的事，你有什么想法？”
来了。
真正的考题。
洛梨握紧了放在膝上的手，指甲轻轻掐了一下掌心，强迫自己冷静思考。
她不能简单地回答“很害怕”
或者“多亏了靳修”
，这显然不是老夫人想听的。
她沉吟片刻，抬起眼，目光清亮地迎视着老夫人，语气真诚而平和：“回老夫人，经过这次的事，我确实有很多想法。”
“先，我更加清楚地认识到，这个圈子的复杂和人心叵测。
但也更坚定了我做好本职工作的决心。
因为只有作品和实力，才是立身之本，才能对得起所有支持我的人，也才能……不至于让靳修的努力白费。”
她巧妙地将纪靳修的维护与她的自身价值联系在了一起。
“其次，”
她顿了顿，声音更沉静了几分，“我也看到了靳修为我、为我们所承担的压力和风险。
我很感激，也很……心疼。
我或许无法在商业上帮他太多，但我希望能成为让他感到安心和温暖的存在，而不是永远的负担和麻烦。”
纪老夫人听着，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眼神似乎细微地动了一下。
洛梨继续道，语气变得更加坚定：“最后，我也想明白了。
无论外界如何议论，无论未来还有什么风雨，只要靳修信我、选我，我就会一直站在他身边，尽我所能去支持他，陪伴他。
流言蜚语打不倒我，我会用时间和行动来证明，他的选择没有错。”
她没有慷慨激昂，只是平铺直叙，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柔韧却不容忽视的力量。
她没有乞求认可，而是在陈述自己的决心和立场。
纪老夫人久久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剖开她的皮囊，看清内里的真心。
包间里只剩下茶水沸腾的细微声响和窗外偶尔的风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