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心的就是孩子们都很懂事。
尽管日子过得不开心,但金凤看着两个儿子一天天长大,也就只能把苦水往肚子里咽。
她从来不跟村里那些妇女们一起张家长、李家短地神聊,抽空就做剪纸、绣虎头鞋,还有其他的手工艺品。
赚了钱马上就给孩子们添置新鞋、新衣服,或者买孩子们爱吃的东西,还要买做手工的材料,一点儿也不留。
她知道现钱留在手里,早晚会被鲍鲲抄走。
金凤不明白,鲍鲲哪儿来的那么些抱怨,总是谁都看不惯。
可他自己呢?什么也不想干。
就算村里很多人都进城打工,他也还是闲在家里。
直到汪富贵在村里办了厂子,他才去当了个流水线上的工人,金凤想:这样也好,准点儿上下班,正点儿工资。
尽管鲍鲲还是一副牢骚满腹的样子,但月月给金凤些钱,脾气似乎也好了不少。
可惜好景不长,鲍鲲在流水线上受了伤,成了植物人,每个月的治疗费对金凤来说就是天文数字,再说,她一个年近不惑的女人,没有了男人,个中的滋味常人都懂。
鲍鲲出事后,金凤最恨的人本是癞子,是他用零件打伤了自己的男人。
可后来,她竟然在一帮村民的蛊惑下相信了癞子等人的话,跟汪富贵大吵大闹,为了这件事,金凤后来的日子里后悔不迭。
金凤曾不止一次地跟小聂说起,她听了癞子的话,跑到厂部找汪富贵闹,就是想多要钱,用癞子的话说,她一个女人家汪富贵拿她没办法,只能掏钱。
后来,金凤到歙县医院去看望酒后病倒的汪富贵,汪富贵提出让她上北京,而且带上她的两个儿子,金凤才知道,汪富贵一直是想尽量弥补他们娘仨,从来没想过逃避责任。
尤其到了北京,汪富贵对他们娘仨照顾得很周到,尤其把两个孩子引上正路。
金凤一时间觉得自己的儿子遇见了贵人,将来能成大才。
当然,作为一个年近四十的女人,她对汪富贵除了感激也生出敬佩与爱慕,这并没有错。
小聂看着汪总亲吻金凤,看着金凤生命最后时刻望着汪总的眼神,她读出了爱,那种相互眷恋、依赖与信任的爱。
她记起在华清嘉园,金凤曾对自己说:富贵哥应该有自己的儿子,一定会是像他那么善良的,能干大事的男人。
小聂忘不了金凤说这些话时,眼神中是敬佩、向往。
她现在已经给自己的女儿断奶了,这次从威海回京本来是参加北大百年校庆,然后就回威海去的,可是跟汪总一起回来村里,就永远地告别了金凤,这个自己刚刚认作姐姐的亲人。
小聂看着汪总泪如雨下,感觉得到他内心的伤痛,她也第一次知道这个男人的心是那么柔软,情感是那么深沉。
小聂走到金凤两个儿子身边,用手轻轻拍拍趴在金凤身上的老大,又用手把老二搂在怀里。
“别哭了,记住妈妈的话,往后要听义父的话,好好做人,让妈妈放心。”
小聂对两个孩子说,边用自己的手绢给老二擦着眼泪。
公安赶到金凤家,鲍鲲并没有逃跑,反而心安理得地待在家里。
当公安告诉他金凤已经在医院去世时,他竟然恶狠狠地说:”
她活该,败家娘们儿,勾引野男人,死了好,死了干净。
“
金凤母亲听了鲍鲲的话,向他扑过去:“你这个畜生!
我闺女给你生了两个儿子,这么多年你给过他们娘仨什么?你除了喝酒,就是打人,算什么男人。”
金凤母亲说着就昏过去了,被金凤两个妹妹扶住,才没有倒下。
鲍鲲的话令公安的人很气愤,勒令他跟随公安人员回公安局接受调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