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会火的准备。
童教授的眼中掠过一丝悲凉,令桂香心痛。
沉默了好久,童教授似乎下了很大决心,才吃力地说出一句让桂香心惊肉跳的话。
”
桂香,如果我说想娶你,你会愿意嫁给我吗?我知道,这样对你不公平。
我的日子不多了。
“童教授说道。
群莉娘桂香站起身,只说了一句:”
童教授,我先回去了。
“就朝门外走去。
童教授坐在沙上,把头埋得低低地,不由得打起盹来。
迷蒙中他领着女儿童欣在后面追,童稚在前面跑,孩子们手里都攥着蒲棒。
脚下的泥土绵绵软软地。
颐和园的昆明湖畔,一家人在一起过周末。
妻子穿上了剧装,在那里咿咿呀呀地吊嗓,当他和孩子们疯跑的时候,耳边响起妻子婉转、悠扬的唱腔。
女儿童欣站住了,静静地啼听,目光中有一种神往。
是啊,妻子想让女儿童欣学戏,说她虽然才八岁,但记忆力群,而且很有毅力,是学戏的好材料。
妻子总是很有想象力,想得那么远。
还好童稚小,还没有列入她的”
五年计划“。
所以童稚总追着自己,不是去捞蜻蜓,就是去河里捉鱼。
捉回来的鱼妻子声称:”
我才不吃“,可有时她也按捺不住,总会说:”
就尝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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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莉娘桂香默默地走回宿舍,她一路低着头,眼盯着自己的脚,似乎总感觉路上有人在盯着自己看。
回到宿舍,她没有开灯,合身躺下。
她想:童教授不是那样没深浅的人,也不像吕一鸣他老爸有什么精神上的毛病,可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来?他的身体按说也不算很糟。
过了这一段劳累的日子,应该会好起来的。
说要娶我,又说不公平,什么意思?群莉娘忽然就想到童稚,他该不会只是想让我给童稚当后娘,所以才说出那样的话吧。
她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群莉娘直想到凌晨才合眼。
她看见谁了?是孩子他爸,怎么这么一副模样?在外国修铁路的人日子这么苦吗?群莉娘想说:孩子他爸,咱不要那双份工资了,回国来吧。
可她不出声音。
看着孩子他爸那乞丐的模样心都碎了。
他衣衫褴褛,头蓬乱,面容憔悴,言语迟缓。
一万里的距离,仿佛是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和亲人分隔两地,丈夫的眼光空洞无神。
群莉娘想上去抓住男人,可眼前一亮,她知道是自己做了一个梦。
群莉娘哭了,这么多年,你还是第一次回来,到梦里来找我,群莉娘愣愣地想。
群莉娘在公共洗手间草草地洗了一把脸,就走出了宿舍。
今天她没去食堂,她到麦当劳买了两份早餐,拎着就往镜春园走。
她想:劝劝童教授吧,自己虽然死了男人,但那个男人还活在自己心里。
要不然怎么一有人想娶我,那个死鬼就到梦里来找我了呢?她边想边走进镜春园。
她没有敲门,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就看见童教授靠在沙上,身上盖着毛毯,那本相册掉在地上。
群莉娘放下手里的早点,走过去俯下身,轻轻捡起地上的相册。
看见了那张自己和童教授的合影,颐和园知春亭,背后的昆明湖波涛汹涌。
她疑惑着,记得当初拍的是黑白的啊?这怎么会是彩色的呢?她把相册轻轻放在桌上,尽管群莉娘桂香动作很轻,童教授还是醒了。
“桂香,你来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