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运码头匍匐在墨色的海岸边，如同巨兽锈蚀的骸骨。
咸腥冰冷的海风裹挟着铁锈与腐朽木材的气息，钻进于德龙的鼻腔，却无法浇灭他血液中近乎沸腾的灼热。
他死死握着方向盘，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那个散着不祥气息的铅盒就放在副驾驶座上，仿佛有生命般与他急促的心跳共振。
他将车精准地停在坐标指定的、一处废弃巨型龙门吊投下的浓重阴影里。
周围只有海浪无休止地拍打混凝土墩座的闷响，以及风穿过钢铁骨架缝隙时出的呜咽。
时间在死寂中流逝。
于德龙的焦躁与不安随着每一秒的推移而加剧，期待的火焰被越烧越旺的恐惧炙烤着。
就在他几乎要被这种悬而未决的气氛压垮时，一个平和到近乎诡异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他车窗外响起：
“于总，很准时。”
于德龙浑身猛地一颤，心脏几乎撞上喉咙。
陈默就站在车外，仿佛本就是阴影的一部分，刚刚才凝聚成形。
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在昏暗光线下反射着冷冽的微光。
于德龙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抓起铅盒，推门下车。
海风瞬间将他包裹，令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东西…我带来了。”
他将铅盒递出，声音因紧张而干涩，“你说过，我亲自来，你就…”
陈默并未伸手去接，只是用一种近乎解剖般的平静目光注视着他：“我更好奇的是，于总。
星烁资本庞大的商业体系，世俗的财富与权柄，为何仍无法满足你的渴求？驱使你追寻这种…危险‘残渣’的内在动力究竟是什么？”
于德龙一怔，随即脸上涌起被冒犯和轻视的愠怒：“你懂什么？！
金钱？权力？那都是凡人追逐的玩具！
在真正的、绝对的力量面前，它们不堪一击！”
他情绪激动地挥舞着手臂，指向远处城市模糊的轮廓，“看看这个世界！
看看‘公司’掌握的东西！
我父亲…余寸！
他凭什么永远高高在上，把我当作无知蝼蚁？就因为他接触到了我所不知道的领域！
我不想再当提线木偶！
我要…”
“掌控自己的命运？”
陈默接话，语气依旧温和，却像最锋利的柳叶刀，精准地剥开于德龙激动的外壳，暴露出其下幼稚而疯狂的内核，“通过拥抱这种来源不明、极度不稳定且排他性极强的危险能量？”
于德龙的脸因激动和愤怒而涨红：“你既然为他办事，你肯定知道！
这碎片里蕴含着什么！
帮我…帮我掌控它！
我可以给你任何你想要的！
钱？星烁的股份？或者…或者在我得到力量之后，给你一人之下的地位！”
陈默微微偏头，像是在观察培养皿中某种奇异菌落的生长：“于总，你的认知存在几个基本偏差。
第一，我服务的对象并非你的父亲，而是一个更高、更绝对的‘秩序’。
第二，你提及的报酬对我毫无吸引力。
第三，也是目前最关键的…”
他的声音陡然渗入一丝金属般的冰冷：“你当前的精神状态与认知水平，远未达到安全接触此类能量的阈值。
你的行为，已对‘秩序’构成了潜在的干扰因子。”
于德龙感到一股冰冷的恐惧顺着脊椎急攀升，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你…你想做什么？”
“一次必要的‘心理校准’。”
陈默向前踏出一步，手指看似随意地抬起，指尖有微不可察的流光悄然汇聚，“放松，过程很快。
结束后，你会摆脱这些不切实际的执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