卦室飘着陈年艾草的苦香,吴境盘坐在裂纹交错的蒲团上,对面的盲眼老者枯指摩挲着龟甲。青铜檐角垂落的铜铃突然震颤,叮当声里裹着丝竹断裂般的锐响。
心火燎原,烧的却是自己的识海。林老凹陷的眼窝转向东南角,那里悬着的八卦镜正映出吴境紫府虚影——赤红烈焰中,半截青藤正被炙烤得焦黑蜷曲。窗纸透进的月光落在他肩头,竟蒸腾起细密的水汽。
吴境喉头一紧。昨夜推演星轨时,确有三簇火苗从心口窜入眉心,此刻听林老道破,才惊觉檀中穴隐隐刺痛如针挑。屋檐十二枚铜铃忽地齐齐转向,最末一枚位铃铛泛起血色,镜中虚影骤然切换——苏婉清沉睡的躯体浮现在虚空,丹田处缠绕着九道冰晶锁链,其中三道已爬满蛛网状的裂纹。
她体内封印撑不过七夜。林老袖中滑出七盏青铜古灯,灯油竟是凝固的星辉,每日破一局星轨谜题,灯灭人亡。龟甲突然裂开细纹,形如北斗杓柄,最末的摇光位渗出一滴黑血,正落在吴境掌心劳宫穴。
铜铃再次暴响,吴境瞥见镜中异象——苏婉清睫毛颤动似要睁眼,封印裂纹却随这细微动作骤然扩张。他猛地攥紧渗血的掌心,檀中穴刺痛化作燎原剧痛,卦室四壁悬挂的二十八宿图无风自动,角宿位的丝线地崩断。
铜铃悬影
檐角铜铃叮当骤响,吴境抬头望去,只见铃铛表面浮起一层血雾。林老枯瘦的手指划过龟甲裂纹,裂纹竟如活蛇般扭曲重组,在桌案上拼出心火焚天四个古篆。吴境顿觉紫府灼痛,神识中那团赤金色火焰突然暴涨三寸,将周遭虚空烧得噼啪作响。
前辈是说...我这心火并非机缘?吴境强忍剧痛按住太阳穴,石桌上的茶盏突然地裂开,滚水顺着裂纹渗出北斗七星的形状。林老布满白翳的眼珠转向窗外暴雨,屋檐垂落的雨帘突然倒卷,在半空凝成苏婉清蜷缩的虚影——她背脊处三枚封印钉正渗出黑血。
焚识之兆
吴境欲伸手触碰虚影,指尖却传来灼烧感。林老突然用盲杖重重敲击地面,杖头镶嵌的青铜卦盘飞速旋转,将雨幕虚影吸入其中。每日子午二时,你紫府可有冰针刺骨之痛?老人话音未落,吴境左臂经脉突然暴起,皮肤下赤光流转如岩浆。
铜铃再次震颤,这次映出的苏婉清虚影已现裂纹。吴境惊觉自己心火每跳动一次,那封印钉就松动半分。林老突然撕开胸前麻衣,露出布满星状疤痕的胸膛:二十年前老朽强窥天机,落得双目失明,你这心火若失控...话未说完,卦室木门突然被狂风吹开,门外老槐树的阴影里闪过半截樵夫草鞋。
偷窥者现
吴境正要追出,却被林老枯爪般的手掌按住肩头。老人从怀中掏出七盏青铜古灯,灯芯无火自燃,在桌面摆出贪狼吞月之局。七日为限,每日破一星轨谜题。第一盏灯突然蓝焰暴涨,火苗中浮现的星图竟与昨夜槐树阵眼完全一致。
正当吴境凝神推演时,蓝焰突然分裂成七道火蛇,其中一道直扑窗外。暗处传来闷哼,偷窥者遗留的蓑衣上沾着星辉灼烧的焦痕。林老抚摸着出现裂痕的盲杖,杖身隐约显出血色卦辞:荧惑乱,贪狼醒,七日劫...最后三字被突然炸裂的灯焰吞没。
卦室内铜铃骤响,吴境猛然按住眉心。林老枯槁的手指划过龟甲裂纹,暗红血珠顺着卦象纹路渗入位,小友可知心火过旺,当如流星焚天?
窗外骤雨斜打窗棂,苏婉清腰间的鎏金铃铛突然悬空。吴境瞥见铜镜映出她后背封印——原本完整的莲花咒印此刻裂开三瓣,每道裂缝里都涌动着紫黑色雾气。前辈是说...嘘——林老突然将龟甲按在案上,裂纹竟在檀香中重组为北斗勺形。
檐下铜铃忽而齐齐转向东南,吴境袖中蓍草无风自燃。青烟里浮现出皇陵青铜门虚影,门环上的饕餮纹正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