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眼残留的灼痛感像烧红的针尖,一下下刺穿着吴境的神经。
阿时那微弱却撕心裂肺的求救声,似乎仍黏附在耳膜的深处,挥之不去。
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那颗冰冷坚硬、正逐渐滑向深渊的道心,提醒他来自更高维度的侵蚀从未如此刻骨。
他靠着冰冷滑腻的水晶殿柱,圣殿穹顶垂落的微光映在他毫无波澜的脸上,如同在凝视一尊毫无生气的石像。
左臂内积蓄的时砂防御矩阵,因右眼时之血的异常波动而不安地流转,在皮肤下投射出细微、不祥的青色光晕,与圣殿幽蓝的基调格格不入,每一次微弱的闪烁都隐隐勾勒出古老门扉的轮廓。
轻盈的脚步声踏碎了沉寂,水晶地面漾开柔和的光晕。
镜族圣女素白的裙裾拂过冰冷的地面,在他面前停下。
她的气息纯净,带着镜渊特有的空灵与微凉,像一股试图洗净污浊的清泉。
那双清澈的琉璃眼眸,此刻盛满了几乎要溢出的担忧。
“吴道友,”
她的声音轻柔,带着一种抚慰人心的力量,“你眼中的世界正在倾覆,凡人皆有的牵绊如同流沙般脱离你的指尖。
我能感知到…那份维系你为‘人’的重量,正在流逝。”
她微微前倾,目光坚定,“让我成为你的锚点。”
吴境微微侧过脸,视线空洞地掠过她精致的脸庞,未曾聚焦。
那眼神过于深邃淡漠,仿佛穿透了她,落在了某个遥远、冰冷、只有无尽数据和时空坐标的虚无之地。
“牵绊?”
他的声音干涩,毫无起伏,如同叩击顽石,“那是观测者视界中,无关紧要的尘埃粒子。
扰动变量,理应清除。”
话语间,左臂内蛰伏的防御矩阵猛然一颤,细微的青色流光骤然炽亮,不受控制地窜出手臂皮肤,在空气中凝成一道巴掌大小、结构繁复、核心处竟隐约可见青铜门扉虚影的立体光纹阵图,恐怖的时空切割气息一闪而没,将附近几缕垂落的幽光瞬间斩断湮灭!
圣女瞳孔骤然收缩,不是因为那瞬间爆的威胁,而是那光纹阵图核心处一闪即逝的青铜烙印!
那烙印的源头气息…竟与吴境右眼渗出时之血凝聚的微型青铜门如此相似!
古老、冰冷,带着禁锢万物的绝对意志。
她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脸上忧色更重,声音却愈沉静,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即使你视之为尘埃,即使它如这阵法般危险……镜渊生灵,向来言出必践。
这锚点,我做定了。”
不等吴境那近乎机械的拒绝出口,她纤细的双手已然结成一个古老而玄奥的镜诀。
十指翻飞,快如幻影,指尖流淌出纯净如液态水晶的银白光华。
光华在她身前汇聚、流动,迅勾勒出一面纯粹由光构成的、边缘微微扭曲如同水波的棱镜。
镜面并非实体,却散着强大的精神牵引力,仿佛能连通灵魂的彼岸。
“镜心通冥,溯本为源。
凝!”
清叱声中,那光芒棱镜骤然射出一道凝练无比的银色光束,无视了吴境下意识微蹙的眉头,精准地没入他的眉心。
“嗡——!”
意识深处猛地一震。
吴境感觉自己的思维核心仿佛被投入了一片绝对寂静的深潭。
那股熟悉的、因观测万物而滋生的冰冷俯瞰感,如同肆虐的寒潮,被这道纯净的银色光束短暂地隔绝开来,推离意识的中心。
一种久违的虚无感取而代之。
不是观测者的全知虚无,而是…某种更贴近“人”
的感受。
空落落,无所凭依,如同失重飘浮在温暖的虚空。
这感觉陌生得让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