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个冰冷、戏谑的声音,如同毒蛇,突兀地直接钻入吴境的意识最深处,清晰得令人毛骨悚然:“真壮观啊,吴境!
你在引导一场献给‘门’本身的盛大血祭!
多么讽刺…你以为你在挣扎?不,你不过是在完美地执行‘筛选’的最后一个步骤!
看啊,连‘规则’都在为你的指挥喝彩!
继续!
跳得更虔诚些!”
黑衣吴境!
那源自他自身黑暗面的魔影,在这意念共鸣达到巅峰的刹那,再次现身蛊惑。
吴境的心神猛地一颤,气血翻涌,喉头泛起一丝腥甜。
下方的舞蹈节奏瞬间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混乱,几个最前方的巨大结晶舞者动作僵滞,有崩解的迹象。
“坚守本心!
吴道友!
它在乱你心神!”
陈老的嘶吼带着绝望传来,然而他的声音在百万人的咆哮中微不可闻。
吴境猛地咬破舌尖,剧痛带来刹那的清明。
他强行稳住摇摇欲坠的心境之湖,将黑衣吴境的蛊惑压下,艰难地维持着编钟的震荡与共鸣引导。
他的左臂时砂甲壳光芒狂闪,像是在贪婪地吞噬着下方疯狂溢散的共鸣能量,又像是在承受着巨大的反噬,甲壳边缘甚至崩裂开细密的裂纹。
“当————————!”
第三声钟鸣,悠长到仿佛没有尽头。
这是最后的绝响,灌注了吴境此刻全部的心境之力、意志,以及左臂时砂所汲取的、那庞大到恐怖的百万生灵共鸣之力!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拉长、凝固。
下方,百万舞者的动作在第三声钟鸣达到顶峰的刹那,骤然僵硬!
他们保持着最后那个极致虔诚的姿态——身体前倾,双臂笔直地伸向前方虚空,仿佛要将自己的灵魂、连同这即将沙化的残躯,一并奉献出去。
磅礴的时砂能量不再散逸。
它们在无形的规则牵引下,从每一个舞者的身体里被抽出,如同亿万道金色的、暗红的、灰败的光流,汇聚到舞阵中心的上空。
光流交织、盘旋、构建!
一座难以想象的庞然大物,以光与沙为材料,在无数道震颤惊恐的目光中,巍然成型!
那是一座门的虚影。
高耸入云,门框是扭曲盘绕的古老巨树根须模样,表面覆盖着层层叠叠、不断流动变幻的象形文字与星辰轨迹。
门扉则呈现出一种混沌的青铜质感,并非实体,而是由无数旋转的时砂微粒构成,不断有细微的沙粒从中剥落、湮灭,又有新的沙粒从下方的舞者身上被抽取、补充进去。
整座门散着一种亘古、冰冷、漠视一切的气息,仿佛它就是宇宙法则的一部分,是万物最终的归宿。
——青铜门!
它正是这场时殇挽歌最终的、唯一的祭坛!
它由百万感染者的生命共鸣与即将沙化的血肉所铸就!
山呼海啸的祭祀之歌戛然而止。
绝对的寂静笼罩了时渊界,比之前的死寂更令人窒息。
风停了,沙不再落下,连时间本身都似乎在青铜门虚影降临的这一刻,陷入了凝滞。
吴境站在山巅,脸色苍白如纸,嘴角溢出一缕鲜红。
他耗尽心力,终于完成了这场孤注一掷的仪式,暂时遏制了瘟疫的终极沙化。
代价是大半心境之力的枯竭和左臂时砂甲壳的裂痕。
他望着那座镇压寰宇的青铜门虚影,心中没有一丝成功的喜悦,只有无边的沉重和冰冷的预兆。
就在这时——
“咔哒……”
一声轻微到几乎无法捕捉、却又清晰得如同在每个人灵魂深处直接响起的机括转动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