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砂左臂撕裂空气的啸音尚未散尽,吴境已被狂暴的能量乱流狠狠掼入一片死寂之地。
足下传来令人牙酸的碎裂声,低头望去,脚下的“大地”
竟非泥土砂石,而是层层堆积、密密麻麻挤压在一起的半透明晶体碎片,每一片碎片里都冻结着褪色的场景碎片——欢笑、悲泣、诀别……属于时间的尸骸。
腥甜的血气在喉间翻涌,被自己凝固时空的残渣污染所反噬的眩晕感尚未褪去,他扶着剧痛欲裂的额角站直身体,瞳孔骤然收缩。
视野所及,是无边无际的巨大穹隆。
惨白幽冷的微光不知从何而来,照亮了整个空间。
无数拳头大小的光球悬浮着,如同被无形丝线吊在半空的萤火虫坟场,无声沉浮,缓缓自转。
它们的光泽或明或黯,大多数都在明灭之间挣扎,像濒死者的脉搏,每一次暗淡下去,表面便多一道蛛网般的裂痕,渗出点点微尘般的时砂碎末,簌簌飘落,堆积成脚下这令人头皮麻的“大地”
。
死寂,一种连心跳都会被吞噬的绝对死寂,扼住了吴境的呼吸。
只有自己靴底碾碎记忆残骸的细微声响,在这片坟场中清晰得刺耳。
时间管理局的“记忆坟场”
?他脑中闪过这个冰冷的称谓。
传说中,整个时渊界承载不了或必须销毁的“记忆垃圾”
,最终归宿便是此地。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凝神,指尖泛起微不可察的探查银芒,小心翼翼地点向距离最近的一个光球。
嗡——指尖触碰的刹那,光影骤然在他眼前炸开!
简陋的木屋,摇曳的油灯。
年轻的吴境浑身湿透,肩上扛着一捆被雨水浸透的柴禾,正笨拙地用身体挡住门口灌入的风雨。
他脸上沾着泥点,嘴唇冻得青,却咧开一个傻乎乎的笑,对着屋内……对着“镜头”
的方向喊道:“清儿,快把炉火拨旺些!”
画面里的自己,陌生又遥远,那是他世俗凡人之躯尚未踏入心境修炼门槛时,最窘迫也最笨拙的岁月。
可这视角……这关切的眼神聚焦点……吴境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
他猛地撤回手指,光影倏然熄灭,光球表面裂痕加深,又洒落一撮时砂尘埃。
这光球记录的……是谁的眼睛?
一种强烈的不安驱使着他,指尖银芒再探,点向另一个光球。
这一次,是混乱的战场边缘。
他刚刚踏入“见心境之门”
不久,正狼狈地躲避着法宝的余波,衣袍撕裂,手臂淌血。
视角的主人似乎正焦急地试图冲破某种阻碍向他靠近,画面剧烈晃动,充斥着压抑的喘息和模糊的呼喊:“阿境……撑住……”
第三个光球……是在某个秘境的月光下,他盘膝冲击“开心境之门”
的关键时刻,汗水滚滚而下,眉头紧锁。
这一次,视角很近很近,仿佛就在他身侧一寸之地默默守护,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与担忧,静静注视着他脸庞的每一丝细微变化。
……
第四个……第五个……第十个……第一百个……吴境的指尖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冷汗浸透后背。
每一个光球,都承载着一个瞬间,记录着他吴境的身影。
从凡胎肉骨在泥泞中挣扎求生,到初窥心境门径时的跌跌撞撞,再到如今跻身“入心境之门”
……贯穿了他迄今为止近乎所有的生命轨迹!
而每一个画面,都固执地、独一无二地聚焦在他身上,凝固着他或狼狈、或坚毅、或喜悦、或痛苦的每一个侧面。
这不是旁观者的记录。
这种角度,这种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