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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境深吸一口气,将全部心神沉入罗盘,驱动它进行最后一次、也是消耗最大的一次溯源演算。
目标:时间瘟疫初始污染源。
罗盘出不堪重负的尖啸,晶石结构剧烈震颤,一道道细微的裂痕开始浮现。
演算的光流变得狂暴,在星图轨迹中疯狂冲撞、回溯、筛选。
时间在静默中被一寸寸剥开,倒退回瘟疫初现的源头节点……倒退回时渊界南境那场诡异的沙化爆炸……倒退回他自身凝固时空时逸散的能量波纹……
吴境的呼吸骤然停滞。
那狂暴演算的光流,如同嗅到血腥味的毒蛇,在所有可能的轨迹尽头,猛地调转方向,不再指向外界,不再指向虚空中的某个坐标,而是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精准,狠狠地、不容置疑地缠绕向他自身——缠绕向他那条正无声吞噬着瘟疫的时砂左臂!
冰冷的光蛇穿透衣袖,死死钉在臂骨之上,罗盘核心晶石应声彻底碎裂,整个实验室陷入一片死寂的昏暗。
只有那指向左臂的光流残影,如同烧红的烙铁,灼烧着吴境的视线与认知。
本源……竟是我自己?这毁灭的源头,赫然是凝固时空时,由这时砂左臂“泄露”
出的、被观测者污染的能量残渣?那些残渣,如同播撒的剧毒种子,最终长成了吞噬世界的瘟疫之树?一个冰冷到令人绝望的结论轰然砸入脑海:
若要彻底根除这瘟疫,唯一的方法,就是彻底摧毁这污染源本身——摧毁这条来自观测者的时砂左臂!
“呵……”
一声低沉、戏谑,又带着无尽寒意的嗤笑,毫无征兆地在死寂的密室中响起。
吴境霍然转身。
就在他身后那面用于能量观测的巨大水晶棱镜中,一道漆黑的身影正缓缓剥离出来。
镜面如水波般荡漾,另一个“吴境”
从中一步跨出,稳稳落在现实的地面上。
黑衣,黑,眉眼轮廓与吴境别无二致,但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瞳里,没有丝毫属于“吴境”
的温度或情感,只有一种俯瞰深渊般的冷漠和一丝扭曲的玩味。
黑衣吴境的目光扫过吴境那僵硬的左臂,唇角勾起一个夸张而冰冷的弧度,声音如同两块寒冰在摩擦:“摧毁它?”
他拖长了尾音,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冰棱,“天真啊,本体。
你以为这是什么?一件可有可无的义肢?一件需要时戴上,不需要时就能随意丢弃的破烂?”
他向前踏出一步,无形的压力让实验室的空气都为之凝固。
“这是钥匙!”
黑衣吴境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讥讽,“观测者跨越无尽时空,留给你的……最后的‘礼物’!
通往一切的钥匙!
是你突破这樊笼,触摸那扇‘门’的唯一凭证!
你舍得吗?亲手捏碎这唯一的希望?”
他摊开手,姿态宛如在展示一件绝世珍宝,眼神却充满了恶意的挑衅,“用千万世界的存亡,换你一线越的可能……这份‘礼物’,不是很公平吗?”
那尖锐的“礼物”
二字,如同无形的诅咒,狠狠刺入吴境的心神,在他坚固的心境壁垒上撕开一道裂痕。
一股源自时空深处的、冰冷而暴戾的意志,刹那间淹没了他的自我掌控!
“吼——!”
一声非人的咆哮从吴境口中爆,并非他的本意!
那条沉默的时砂左臂,猛地挣脱了吴境所有意志的束缚,仿佛拥有了独立的生命!
幽暗的星辰光泽瞬间暴涨,整条臂骨上繁复的符文回路出刺眼欲盲的强光,五指瞬间晶体化,边缘流淌着切割空间的锐利寒芒!
没有丝毫犹豫,那晶体化的手爪凶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