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时残存的意识化作最后的光点,如星河倾泻,撞入吴境的右眼。
剧痛并非撕裂血肉,而是亿万时间碎片在眼球深处轰鸣炸裂。
他惨叫倒地,右眼视野被琥珀色的晶体彻底覆盖。
当视线再度清晰,世界在他眼中已是碎裂的沙漏。
青铜门上,血红色的倒计时猛然亮起:年364天:59:59……
每一秒跳跃,都像重锤砸在命运的鼓面上。
阿时最后的声音,裹挟着冰冷的决绝与更深的托付,如同濒临碎裂的琉璃:“活着…替我…看清终点…”
话音未落,她残存的意识猛地燃烧起来,化作一道璀璨到令人窒息的光流,如同被无形之手牵引的星河,决绝地撞向吴境的右眼!
那不是物理层面的冲击。
“呃啊——!”
吴境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身体瞬间僵硬如铁,随即重重砸在冰冷、布满奇异纹路的祭坛基座上。
痛楚的根源并非眼睛被洞穿,更像是整个时空维度被硬生生塞进了他脆弱的眼球。
亿万年的时间长河在瞬间决堤,无数支离破碎的画面、震耳欲聋的喧嚣、冰冷死寂的虚无、绝望的尖叫与模糊的低语…所有属于先知族,属于阿时,甚至属于更遥远、更不可名状存在的时光碎片,在他右眼的方寸之地里轰鸣、爆炸、疯狂搅拌!
他的意识被这股洪流撕裂、冲撞,几乎要被彻底湮灭。
右眼的位置不再是柔软的器官,它变成了一颗内部正在经历创世与灭世风暴的琥珀晶体,坚硬、滚烫,散着古老而陌生的意志波动。
粘稠如融化的金属液体,带着腥甜的铁锈味,从他被迫紧闭的眼睑缝隙中缓缓渗出,蜿蜒爬过脸颊,滴落在祭坛古老的符文上,出轻微的“嗤嗤”
声,仿佛在唤醒沉睡的诅咒。
不知挣扎了多久,时间在极致的痛苦中失去了刻度。
祭坛核心那巨大时茧散的幽光,似乎都因为这异变而黯淡了一瞬。
终于,那要将灵魂都碾碎的风暴,猛地向内坍缩。
剧痛如潮水般退去,留下深入骨髓的疲惫和一种冰冷的、前所未有的明晰。
吴境喘息着,艰难地抬起头,尝试睁开双眼。
左眼的世界,依旧是那诡秘的时渊禁区,巨大的时茧如同琥珀色的心脏在祭坛上缓慢搏动,四周是无数被困先知族无言的哀悼。
然而,当他小心翼翼地、带着一种近乎恐惧的试探,睁开那刚刚经历剧变的右眼时——
整个世界,在他眼中碎裂了。
不再是单纯的物质形态。
他看到的,是无数叠加、纠缠、流淌的时间线,如同亿万条光怪陆离的丝线,编织着眼前的一切。
他看到包裹先知族的琥珀状物质内部,流动着清晰的生命光晕,颜色各异,有的璀璨如新星,有的黯淡如将熄的余烬,有的则在急衰弱,每一秒都在缩短。
他看到祭坛下方深埋的岩石,其内部沉淀了亿万年的地质岁月,化作层层叠叠、凝固的灰白色光晕。
他甚至能看到空气中漂浮尘埃的前世今生,它们短暂的存在轨迹清晰可见。
这不是视觉,这是对生命存在根源的窥视,是对“时间”
这一概念本身的直接触摸——他看到了所有时渊生物,甚至非生物,那名为“寿命”
的倒计时!
一种冰冷的掌控感,混杂着巨大的恐怖,瞬间攫住了他。
这力量不属于他,它是阿时的牺牲,是先知族被囚禁的诅咒,是被强行嫁接的权柄。
本能地,他右眼的视线,如同被无形的磁石吸引,猛地投向祭坛上那最庞大的存在——被时茧物质层层包裹、只露出一道狰狞缝隙的青铜巨门。
就在他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