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针尖的液体深处!
仿佛那针尖之外,存在着某种令它极端恐惧、避之不及的无形之物。
它所拼命躲避的源头,正是吴境颈后皮肤之下,那枚深深嵌入血肉、此刻正因为宿主剧烈痛苦而微微烫的——时砂漏。
或者说,是砂漏背面,那道在痛楚刺激下似乎正流淌着一丝微不可查暗金色泽的、古老而诡异的青铜门刻痕!
虫体对那道刻痕的恐惧,如同羔羊面对猛虎,深入骨髓,源自生命本源!
“植入完成。
有效期一千年,或管理局特赦。”
执行官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丧钟。
针管被利落地拔出,后颈只留下一个微小的红点,旋即被皮肤下蠕动的异物感取代。
禁锢装置“咔哒”
一声松开。
巨大的虚弱感和被异物强行嵌入的恶心感如潮水般淹没了残留的剧痛,吴境像一摊烂泥般从刑椅上滑落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全身的神经,带来阵阵抽搐的余痛。
他瘫在冰冷的地面上,手指颤抖着,徒劳地摸向后颈那个微小的创口。
指尖传来的不再是纯粹的疼痛,而是一种更深邃、更令人毛骨悚然的存在感——一个活生生的、冰冷而饥渴的东西,已经寄生在了他的体内,盘踞在灵魂的阴影之下,随时准备吞噬他的时间,啃噬他的存在。
管理局的银色身影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转身、消失,沉重的合金牢门在他身后轰然关闭,彻底隔绝了外界所有光线,将他独自抛入了浓厚的、令人窒息的黑暗与冰冷之中。
时间失去了意义。
囚室里只有永恒的黑暗和吴境粗重而压抑的喘息声。
后颈处的异物感越来越鲜明,像一枚冰冷坚硬的活体铁钉,深深楔入他的血肉与神经之间,缓慢而恶意地宣告着自己的存在。
每一次心跳,每一次血液的奔流,似乎都被那潜伏的“蚀心”
贪婪地吮吸着。
他蜷缩在墙角冰冷的角落,背紧紧抵着光滑的金属墙壁,汲取那一丝微不足道的凉意。
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反复回放刚才那匪夷所思的一幕:时虫对砂漏刻痕那刻骨铭心的恐惧。
那绝非偶然!
那道青铜门的刻痕,究竟是什么?“蚀心”
又在惧怕着什么?管理局难道不知道这个异常?还是说……这本就是他们所窥探的目标?
无数疑问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着他的思绪。
疲惫和虚弱最终压倒了警惕,吴境在冰冷的地板上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意识像沉入粘稠的黑色泥沼之中,无数破碎的、纠缠着金色砂砾的画面在泥沼深处翻涌:时渊风暴中巨大的青铜门虚影……镜时回廊里伸手触碰砂漏的另一个未来自己……还有时砂茧壳上,左眼烙印下的、苏婉清被古老青铜门无情吞噬的那一幕绝望瞬间!
“婉清!”
吴境猛地从噩梦中惊醒,心脏狂跳得几乎要撞碎肋骨!
一股强烈的、难以言喻的灼烧感如同滚烫的烙铁,正狠狠印在后颈的寄生点上!
那感觉如此清晰、如此剧烈,瞬间驱散了他所有的懵懂睡意。
他几乎是弹跳起来,惊疑不定地捂向灼痛传来的地方——皮肤下的异物感如同活物般疯狂搏动!
囚室并非绝对的黑暗。
墙壁高处,一处狭小的、镶嵌着蕴含微光的特殊矿石的透气孔,透进来一丝时渊永夜特有的、微弱的幽蓝色光泽。
这光吝啬地洒下,恰好能勉强勾勒出物体的轮廓。
吴境猛地回头,目光死死锁定了身边放置在地上的那枚时砂漏!
借着那微弱的幽光,他看到了此生最为惊悚的一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