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黄界的崩溃已迫在眉睫。
天穹蛛网般裂开,本源法则哀鸣着碎裂,如同烧尽的纸灰簌簌剥落。
吴境脚下的山峦正无声塌陷为虚无深渊,时间左臂的时砂却逆流狂涌,灼烧神魂的剧痛里,无数陌生记忆碎片如尖刀猛凿他的识海!
“阿时!”
吴境一声低吼,强行催动冰渊心火压制左臂暴走的时砂。
逆流的砂粒猛地聚合,在他面前凝成一道虚幻的时空裂口。
裂口深处,巨大无匹的时茧静静悬浮在深渊之上,表面布满古老裂痕。
突然,“咔嚓”
一声脆响贯穿崩坏的世界!
茧壳骤然炸开,一个身影撕裂时空尘埃走出——
成年男子轮廓,五官却与吴境有着惊人相似!
那人影茫然望向吴境,眼神空洞如死潭。
“你是谁?”
吴境心神剧震,脱口而出。
界域的崩溃已到了最后关头。
天不再是天,像是被打碎的琉璃穹顶,布满狰狞交错的裂痕。
法则的哀鸣尖锐刺耳,那些维系世界存在的本源之力,如同燃尽的纸灰,无声无息地从裂痕边缘剥落、消散。
脚下,立足了不知多少万年的玄黄山主脉,正以肉眼可见的度无声崩塌,边缘坠入新生的、吞噬一切的虚无深渊。
剧痛撕裂了吴境的左臂,更凿进他的神魂深处。
时砂!
本该是掌控时间的利器,此刻却在玄黄界崩坏的压力下彻底失控。
金色的砂砾无视他的意志,狂暴地逆流而上,手臂皮肤寸寸龟裂,刺目的金光从裂痕中迸射出来,灼烧着血肉骨骼。
更可怕的是,伴随着砂砾的逆流,无数冰冷、尖锐、完全陌生的记忆碎片,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粗暴地扎入他的识海!
一幅幅扭曲的画面——陌生的星海战场、染血的青铜巨门残骸、一只苍白巨手攫取星辰……碎片疯狂撞击,几乎要将他的意识撕成齑粉。
“呃啊!”
吴境出一声压抑的痛吼,额角青筋暴起。
他猛地一咬舌尖,腥甜的血液和剧烈的刺痛让他瞬间清醒了一分。
丹田内,源自冰渊苦寒之地的湛蓝心火被强行催动,带着刺骨的寒意,猛地涌向左臂,将那失控狂涌的时砂洪流死死压制。
冰与火的极致碰撞在他左臂内生,皮肤下金光与蓝芒激烈交锋,出嗤嗤的灼烧声,蒸腾起诡异的雾气。
剧痛让他眼前阵阵黑,但神智却因此牢牢守住。
就在这濒临极限的压制下,那些狂暴逆流的时砂似乎被心火的意志强行捏合,不再无序飞散,而是在他眼前猛地汇聚!
嗡!
空间剧烈震荡!
一道边缘模糊、内部光影扭曲流转的裂口,凭空出现在吴境面前不足三尺之地。
它像一面通往虚无的镜子,镜面深处并非黑暗,而是无尽的、仿佛凝固了万古时光的灰暗深渊。
深渊的中心,一个庞大无比的存在静静悬浮——一只茧。
巨大的时茧!
它的外壳呈现出一种历经沧桑的灰白,表面布满密密麻麻、如同蛛网般的古老裂痕,散出令人心悸的岁月气息,仿佛自开天辟地之初就已存在于此,沉眠于时光的尽头。
玄黄界的崩塌声、法则的哀鸣声、远处山体坠入虚无的轰隆声……在这一刻都诡异地远去、模糊。
吴境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死死盯着那深渊中的巨茧。
一种源自血脉深处、却又极其陌生的悸动,毫无征兆地在他灵魂中炸开。
咔嚓——!
一声清脆得仿佛直接在灵魂深处响起的碎裂声,击穿了濒死世界的所有喧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