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冰层澄澈如镜,冰渊底部那庞大扭曲的阴影无所遁形。
八爪鱼般的躯体盘踞,腐烂的暗红血肉流淌着粘稠的冰浆,每一条触手末端,赫然是一只只苍白僵硬的人类手掌,五指扭曲张开,无声地抠挖着透明的冰层基座,留下道道浑浊污秽的冰痕。
仅仅是窥见这天道残躯的一角,灵魂深处便传来被亿万冰针刺穿的剧痛与亵渎感。
“嗬……”
吴境喉咙里溢出一声破碎的呻吟,琉璃心魄骤然收缩,释放出清冷的辉光,勉强将那足以冻结神魂本源的无形污染隔绝在外。
这具残躯散出的气息,是纯粹崩坏的“道”
,是规则腐烂后滋生的终极毒瘴。
就在他心神剧烈震荡之际,头顶冰渊的万丈苍穹,厚重的永夜云层突然被无形的巨力撕开!
轰隆——!
并非雷鸣,而是某种沉重、古老门扉在岁月尽头被强行撬动的巨响,裹挟着洪荒的回音,震荡在整个玄黄界的空间法则之上。
碎裂的云涡中心,一道巨大的轮廓缓缓凝聚。
那是一座门。
一座倾颓破损的巨门虚影,横亘天宇。
门框由断裂的星辰之骨构筑,布满了刀劈斧凿般的裂痕,曾经宏伟的门扇只剩半截残破的青铜碎片,斜斜悬挂,边缘流淌着融金般的能量流火。
门内并非通道,而是深沉旋转、吞噬一切光线的混沌漩涡,散出令人窒息的威压。
无数幽蓝色的符文锁链自漩涡深处延伸而出,缠绕着整座门扉,将其死死禁锢在这片虚空。
这便是传说中的“开心境之门”
!
通往更高生命层次的象征!
它近在眼前,却又破碎虚幻,隔着无法逾越的时空距离。
吴境的瞳孔骤然收缩至针尖大小。
琉璃心魄在胸腔内剧烈搏动,每一次搏动都牵引着周身尚未完全稳定的磅礴心焰,与那天门虚影隐隐呼应。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那门后浩瀚无垠的力量,以及……缠绕其上、欲将其彻底磨灭的冰冷束缚。
渴望与绝望交织成冰冷的电流,窜遍四肢百骸。
天门之下,门扉正前方的虚空,跪坐着一尊巨大的石像。
它没有头颅。
脖颈处断裂的石茬粗糙狰狞,仿佛被某种无可抗拒的蛮力硬生生拗断。
石像的姿态卑微至极,低垂着残缺的脖颈,双臂前伸,以一种近乎献祭的姿态,将一物高高托举过顶。
那东西,在破碎天门投下的幽光与呼啸的极寒风暴中,显得渺小却又异常刺目。
一块玉质的命牌。
粗糙的玄冰凝结在命牌表面,却无法完全掩盖下方铭刻的痕迹。
吴境的目光穿透风暴与冰晶,死死锁定在那两个透出冰冷光泽的篆字上——
吴境。
他自己的名字!
冰冷地镌刻在被无头石像托举的命牌之上,在这诡异的天门异象下,散着令人心悸的不祥。
“嗡——!”
青铜门烙印在识海深处骤然轰鸣,并非激动,而是前所未有的、带着撕裂痛楚的警兆!
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狠狠攥紧了他的心脏。
琉璃心魄的光芒剧烈摇曳,他喉咙一甜,强行将涌上的逆血压下。
为什么?天门破碎,无头石像为何跪拜?为何托举刻着自己姓名的命牌?这究竟是飞升之路的预兆,还是……某个早已设下的祭坛陷阱?
就在惊疑与剧痛如冰锥刺穿神智的刹那,那块玄冰覆盖的命牌,在吴境燃烧的目光注视下,仿佛被无形的火焰灼烧。
命牌背面覆盖的厚重玄冰,毫无征兆地开始融化!
冰水顺着命牌古老质朴的纹路流淌,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