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心牢的穹顶,暗红光芒如同凝固的血液,沉重地压迫下来。
冰冷的石壁上,历代被锁修士绝望的面容在幽光里蠕动,无声地嘶吼着岁月的悲鸣。
冷汗顺着吴境的鬓角滑落,砸在冰冷的地面,细微的声响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无数蠕动的、近乎透明的虫影,如同无数张贪婪的嘴,覆盖了初代摆渡人残魂刚刚消散的区域。
虫群的核心,如同一个巨大的、搏动着的透明胃囊,散着令人心悸的吞噬气息。
吴境的头颅宛若被无形的巨锤反复重击,千百道凄厉的悲鸣碎片在意识深处疯狂冲撞。
初代摆渡人八千年前的绝望片段尚未沉淀,新的风暴已然降临头顶。
他猛地抬头——
心牢顶部那浓得化不开的血色深处,细微的、令人牙酸的“沙沙”
声由远及近,越来越密集,如同亿万只细小的口器在疯狂啃噬着空间的壁垒。
下一瞬,一片粘稠的阴影猛地压了下来!
那不是单纯的黑暗,而是由无数细小的、蠕动的个体组成的虫潮!
它们近乎透明,只有高移动时才会在血光下折射出冰棱般冷冽的微光。
它们没有眼睛,头部只有一个不断收缩扩张的孔洞,仿佛只为了吞噬而存在。
虫潮的目标无比明确,如同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瞬间分散成数股,朝着吴境和地上那几缕刚刚散落的、蕴藏着初代摆渡人残留意识的青铜色沙尘扑去!
“我的……记忆!”
吴境心神剧震,刚读取完摆渡人庞大残念的识海本就脆弱不堪,此刻更是如同暴露在狂风中的残烛。
一股难以言喻的吸扯之力当头罩下,他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被无形的钩子勾住,正一点点地被向外拖拽。
那些关于天理锁更深秘密的线索碎片、关于白无垢诡异的透明丝线、甚至是自己刚刚稳固不久的开心境之门中期境界根基……都开始变得模糊、松动。
过往的画面如同被投入沸水的墨块,迅晕染、淡化。
母亲在油灯下缝补衣裳的温暖侧颜、故乡小院门口那道熟悉的辟邪符咒……这些承载着他生命底色的光影,竟也在此刻被那恐怖的吸力动摇了起来!
“滚开!”
吴境目眦欲裂,怒吼声中,识海内的心力狂澜般爆,试图构筑屏障。
然而,心力撞上那透明的虫潮,竟如同泥牛入海,毫无阻碍地被穿透、吞噬!
一条度奇快无比的蚀心蛊穿透了他仓促建立的心力屏障,冰冷的躯体瞬间吸附在他的眉心皮肤上。
那头部不断张合的孔洞猛地贴近,一股尖锐的、直接作用于灵魂深处的剧痛骤然爆!
吴境身体剧烈一颤,仿佛灵魂被硬生生剜去了一块。
一段关于玄黄界古飞升台构造的、极其细微的记忆片段,瞬间被剥离干净,只留下空荡荡的茫然和深入骨髓的寒冷。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迅淹没了他。
这些蚀心无形的怪物根本无法用心力防御或攻击!
它们贪婪地爬动着,更多的虫子吸附上来。
穿透锁骨的天理锁链仿佛也感应到了宿主的痛苦与衰弱,猛地收紧,锋利的金属边缘深深勒入皮肉,几乎要切断骨头。
双重剧痛之下,吴境眼前阵阵黑,意识如同风中残烛。
难道真的要被困死在这里,连身为人的记忆都将被啃食殆尽,成为这心牢石壁上另一张永恒的绝望面孔?
不!
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沉沦的深渊边缘,一股源自生命最本源的、不甘就此消亡的磅礴血气猛地从他四肢百骸中冲击而出!
这股血气如此汹涌,带着灼烧般的滚烫,直冲颅顶!
眼眶瞬间被这股狂暴的血气充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