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境手掌按在苍茫大地之上,一缕缕试图弥合伤痕的天道气息钻入泥土深处。
刹那间,脚下大地如同被无形巨手抽干了所有颜色,青草、泥土、山峦,迅褪尽生机,化作一幅流淌的、无边无际的水墨长卷,仅余下单调而空洞的白与黑。
他凝神望去,连头顶的日月星辰也失去了原有的璀璨,变成纸上几滴晕染开来的墨点,悬停于静止的虚空。
整个世界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唯有他沉重的呼吸声,是这瀚海墨卷里唯一的脉动。
就在这万籁俱寂的墨色深渊里,一个身影缓缓浮现。
那是一位身着灰袍、须皆白的老者,手中握着一支巨大的毛笔。
他无视周遭凝固的一切,兀自在虚空中挥毫泼墨,笔尖每一次停顿,都牵动着整个水墨世界的走向。
一滴浓重的墨汁,自那惊天动地的笔锋悄然滴落。
它无声地穿过凝滞的空气,坠向下方一片尚未被墨色完全浸染的土地——那里,几名年轻的弟子正保持着惊愕的表情,身体轮廓边缘已开始模糊,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融入这幅黑白地狱。
吴境心头剧震,一声暴喝在死寂中炸开。
“醒来!
!
!”
他全身灵力毫无保留地爆,试图唤醒弟子们即将消散的神魂灵光。
纤薄的青色光晕从他掌心涌出,艰难地缠向那片区域,却如同投入无形泥潭,被那无声漫延的墨色迅吞噬、同化。
他能清晰地“看见”
弟子们神魂深处最后一点挣扎的微光,正被那纯粹的黑白彻底抹平,归于绝对的虚无与死寂。
“不!”
绝望的低吼尚未出口,那滴从天而降的墨汁已轻轻触地。
啵。
一声微不可闻的清响。
接触点并未留下寻常墨痕,反而凝固成一块拳头大小、剔透如琉璃的奇异晶体。
晶体内部并非墨色,而是无数细密到无法辨认的星辰尘埃在疯狂涌动、诞生、湮灭,一股苍茫得令人窒息的混沌气息从中弥漫开来,冰冷而沉重,瞬间压得吴境骨骼都在哀鸣。
一个混沌纪元——百万年的时光碎片,就这般被强行凝固在这一滴墨中!
吴境的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心脏被无形之手狠狠攥紧。
他猛地抬头,目光死死锁在那老者身上。
老者似乎感受不到他的注视,只是专注于挥毫,又在笔尖凝聚起另一滴蕴藏着无限时光重量的墨滴。
它悬而未坠,目标……赫然是护山大阵核心闪耀微光的方向——那里,还残留着先前激战留下的血色阵纹,以及……苏婉清那支深嵌阵眼的玉簪!
簪头上,那点青铜门碎片正微微震颤,仿佛感应到了宿命的呼唤。
一滴墨,悬于阵簪之上。
一滴墨,藏着百万年的时光之重。
老者枯槁的手指微动,那墨滴,坠势已成。
刹那间的死寂,连心跳都停止。
吴境全身的血液涌向头颅,视野边缘泛起血红。
他眼睁睁看着那致命的墨滴落下,带着凝固万古的混沌气息,落向那支维系着过往、此刻却可能成为最终终结的玉簪。
滴答。
无声的巨响在他神魂深处炸开!
墨滴触簪!
簪头那点微小的青铜碎片,在与混沌纪元晶体接触的刹那,骤然爆出刺目的青光!
这光芒并未炸裂扩散,反而向内急剧坍缩,仿佛一个贪婪的黑洞瞬间成型!
嗡——!
一股越了声音、越感知的恐怖震动,以玉簪为核心猛地荡漾开去。
整个水墨世界疯狂扭曲、折叠,像是被一只无形巨手揉皱的画纸!
吴境只觉得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