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甲裂开的刹那,墨色卦纹如毒蛇般扭曲成“大凶”
二字。
吴境凝视着卦象,指尖划过石板上用血凝成的方位图——西北乾位赫然浮出一团黑雾,正是幻境生门所在。
他忽然轻笑一声,抬脚碾碎卦盘,转身朝东南巽位走去。
地面在他迈步的瞬间塌陷成旋涡,罡风卷着细沙凝成千万柄墨色刀刃。
吴境衣袂翻飞间,腰间那枚在现实世界始终温润的玉坠突然滚烫如烙铁。
他伸手按住玉坠,恍惚听见现实中的哑童正在隔壁厢房咳嗽,那声音穿透三年时光的阻隔,竟与幻境风暴的呼啸声重叠成刺耳鸣响。
“师尊…咳…别信卦象……”
现实中的哑童突然拍打墙壁,沙哑的喉音混着血沫。
幻境里的吴境脚步微顿。
东南方的天空裂开蛛网状缝隙,墨云翻涌成倒悬的江河,雨滴在半空凝结成《坐忘经》的文字。
他踏过第七块青石时,脚下突然传来锁链拖曳声——低头看去,心口处的青铜门烙印不知何时延伸出半透明的链条,正深深扎入地脉。
风暴眼近在咫尺,白染血的虚影从泼墨般的黑暗中浮现。
那人左眼淌着金芒,右眼却是吴境幼时在破庙偷供果被香灰烫伤的旧疤。
“你还在找那串弄丢的铜钱吗?”
虚影开口时,漫天墨雨凝成十二枚开元通宝,每枚钱孔都映着吴境七岁那年的冬夜——那是他此生第一次为活命撒谎。
现实中的哑童突然呕出带金丝的鲜血。
他颤抖着摸向怀中,那枚始终贴身存放的护心镜竟浮现出青铜锁链纹路,镜面倒映的却不是他自己,而是幻境里正在坍缩的星空。
檐角铜铃无风自动,三年未响的丧钟在百里外的青云观轰然长鸣。
龟甲在青石板上碎成七瓣,每片裂纹都指向正东方位。
吴境用树枝挑起沾血的蓍草,看着卦象显现的泽水困化作墨色乌鸦,扑棱棱飞向东北密林。
这是他第三十七次占卜,凶兆的鸦群已把天空遮得密不透风。
先生,东南方有瘴气!
哑童突然扯动他衣袖,鎏金瞳孔映出远处扭曲的树影。
那些百年古木正以肉眼可见的度腐烂,树皮剥落处渗出墨绿色汁液,在半空凝结成两个篆字。
吴境反手折断三根蓍草插进髻,玄色衣袂卷着卦盘碎片踏入瘴雾。
地面腐叶突然活过来般缠住脚踝,每走七步就有棵血柏轰然倒塌,树心空洞里悬着与青铜门纹理相同的眼睛图案。
瘴气深处传来锁链拖曳声,十七具石像以北斗阵型围住眼形水潭。
吴境认出这些正是三日前失踪的樵夫,他们掌心还攥着心斋分的驱邪符。
水潭倒影忽然碎裂,九条墨龙破浪而出,龙睛赫然是哑童鎏金瞳的翻版。
卦盘碎片化作流光刺入龙,爆开的墨汁竟在虚空书写《坐忘经》残篇。
吴境抓住哑童跃向经文字迹,脚下潭水突然沸腾,浮现出苏婉清冰棺被青铜锁链缠绕的画面。
鎏金瞳与冰棺同时震颤,经文字迹竟开始逆向吞噬墨龙。
风暴在此时降临。
墨色龙卷接天连地,将山水幻境撕成碎片纸鸢。
吴境护住哑童撞进风暴眼,却现此处静止着三百六十五面水镜。
每面镜中都映着不同年龄的自己,唯独最中央的铜镜空白——直到他咳出的血珠溅上镜面,白染血的虚影逐渐清晰。
你七岁偷藏的桃木剑虚影开口便是幼时秘密,声音带着锁链摩擦的杂音,埋在青云观老槐树第三块砖下。
哑童突然剧烈颤抖,鎏金瞳孔溢出两行血泪。
那些泪珠落地即成墨色钥匙,与吴境怀中半截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