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珠噼里啪啦砸在青石板上,吴境跪坐在龟裂的卦盘前。
第五日的暴雨来得蹊跷,林老那句观测不存在的星辰犹在耳畔,可此刻仰头望去,除了墨色云层便是倒卷的雨帘。
星辰岂会消失?他抹去眼皮上的雨水,突然想起昨夜推演时心镜的异样震颤。
那震颤不似危机示警,倒像是某种共鸣——就像石子投入深潭时,涟漪会穿透整个水面。
竹简上的二十八宿图被雨水浸得模糊,吴境索性闭目凝神。
识海中浮现出昨夜心镜映照的星图,那些本该璀璨的星位竟有三处空洞,仿佛被天狗啃食过的玉盘。
雨声渐远,他忽然捕捉到某种规律——每道雷光劈落的刹那,心镜中某颗暗星便会闪烁微芒。
雨幕即星幕!
吴境猛地睁眼,十指扣住卦盘边缘。
掌心刚被雨水泡得白的伤口重新渗出血珠,沿着二十八宿的刻痕蜿蜒流淌。
当血迹漫过虚宿方位时,卦盘突然迸青光,将方圆三丈的雨帘定格成晶莹珠帘。
远处传来林老沙哑的笑声:孺子可教。
吴境顾不得擦拭满脸血水,指尖顺着心镜震颤的频率划过卦盘。
紫檀木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二十八道刻痕竟自行游移重组。
他忽然想起镇口老槐树上缠绕的星辉——那些看似杂乱的轨迹,实则是星辰在人间的投影。
咔嚓!
卦盘应声裂成两半,中间升起青铜星盘虚影。
吴境瞳孔骤缩,这分明与槐树根下孩童尸骨握着的星盘一模一样!
虚影中三处星位空缺正对应心镜所见,而北辰方位隐约浮现青芒
正当他要触碰北辰星位时,星盘虚影突然倒转。
暴雨化作万千银针刺向天灵,吴境耳畔炸响孩童的嬉笑。
他咬破舌尖保持清醒,现每根雨针末端都缀着米粒大小的星辰——原来林老所说的不存在的星辰,竟藏在雨滴之中!
星坠为雨,雨凝为星。
吴境并指为剑,以血代墨在空中勾画星轨。
当最后一笔连接心口与北辰时,漫天雨幕突然静止,每一颗水珠都映出微缩星图。
那些缺失的星位正以奇妙韵律跳动着,仿佛在等待某种呼应。
识海中的心镜突然暴涨三寸,镜面浮现出镇口老槐的虚影。
吴境福至心灵,将昨夜推演出的槐树年轮纹路与星轨重叠。
年轮第七圈凸起的木纹恰好补全天权星位,而树根缠绕的卦签残片
雷鸣震得瓦片簌簌而落,吴境却在这震响中捕捉到星轨震颤的余韵。
他毫不犹豫地拍向地面,以卦室为中心荡开七重涟漪。
悬浮的雨珠应声崩碎,露出云层后真实的星空——二十八宿空缺处正被青光填补,而北辰星位赫然投射出一道笔直光柱!
青光穿透三百里雨幕的刹那,吴境怀中林老赠予的半截卦签突然烫。
他低头望去,卦签表面浮现出蜿蜒血线,竟与北辰星辉指向同一方位——正是他们探查半月未果的皇陵地宫!
原来星辰即是路引。
吴境正要起身,却现双膝深深陷入青石板。
卦盘裂纹中渗出黏稠黑血,竟在地面绘出扭曲的青铜门图案。
更骇人的是,门扉缝隙间隐约可见星光凝成的锁链,正将北辰青光缓缓拖入门内
雨声重新灌入耳膜的瞬间,吴境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
那些锁链纹路与苏婉清颈后封印如出一辙,而青光尽头的皇陵地宫中,分明传来老槐树根缠绕的尸骨呜咽声。
星辉如瀑垂落古槐,吴境指尖凝结的星光在阵图中勾勒出最后一道轨迹。
地面突然震颤,缠绕槐根的孩童白骨出清越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