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裹着细雨,吴境踩着泥泞踏入荒村。
歪斜的篱笆上挂着褪色布条,风一吹便簌簌作响,像是谁在撕扯陈年血痂。
他抹了把额前湿,忽闻稚嫩童音穿透雨帘——
金龙困浅滩,青门吞紫薇……
三个垂髫小儿蹲在断墙下,用树枝戳着泥坑唱诵。
吴境瞳孔微缩,那童谣里的二字,分明与青铜门烙印在他手背的灼痛感共振。
小友,这歌谣是谁教的?他蹲身递出糖块,袖口暗结观心术的起手式。
领头的孩子舔着糖含混道:前日来了个戴斗笠的货郎,用三枚铜钱换我们背熟。
泥水溅在孩子赤脚上,吴境却瞧见那脚踝隐约浮着青鳞纹路。
追踪水痕至村口,老槐树的根系如巨蟒拱出地面。
吴境抚过树皮裂缝,指尖沾到黏腻的朱砂——这哪是什么古树?分明是人工浇筑的祭坛仿品!
树根交错处嵌着块青铜板,国师府的虎头印信在雨中泛着冷光。
树影忽如活物扭动,吴境后撤半步,祭坛底部传来机括转动的闷响。
他捻起药篓里的艾草灰洒向空中,灰烬竟凝成北斗七星的形状,勺柄直指树心空洞。
喀嚓!
腐朽木板在鞋底碎裂,腐臭扑面。
吴境摸出火折子,幽蓝火苗照亮洞壁密密麻麻的符咒——全是前朝禁用的血祭文。
突然有冰凉之物缠上脚踝,低头见树根渗出猩红汁液,那液体遇空气便凝成锁链状,拽着他往更深处拖去!
药锄劈在树根溅起金石火花,吴境借反震力翻身扣住凸起的符石。
掌心烙印骤然烫,青铜门虚影在洞顶显现,门缝溢出的黑雾与血链绞杀成团。
原来祭坛是阵眼……他盯着符文中闪烁的甲子戊辰丙戌日期,那正是林老卦签所示的灾变之日!
树洞深处传来孩童嬉笑,方才唱童谣的小儿们竟倒挂在洞顶,瞳孔已变成竖立的龙睛:大哥哥,留下来陪我们等青门开呀。
蝉鸣刺破正午的寂静,吴境蹲在槐树荫下擦拭竹篓。
药锄刚碰到沾着龙鳞粉的暗格,远处忽然飘来断断续续的童谣声。
他的手指微微收紧,青筋在麦色皮肤下若隐若现。
阿娘说唱不得的!
扎羊角辫的小丫头突然捂住同伴的嘴。
两个垂髫小儿慌慌张张钻进篱笆,竹筐里的野菜撒了满地。
吴境注意到其中混着三片金线蕨——这种本该生长在皇陵阴面的药草,此刻叶脉正泛着诡异的靛蓝。
暮色四合时,吴境循着孩童逃窜的路线摸到村口。
百年古树的根须虬结如龙爪,树皮皲裂处渗出暗红树脂。
当他点燃火折子凑近观察,焰苗突然倒向东南方,照出树洞深处半掩的青铜祭器。
器身缠绕的九股麻绳上,每隔三寸就系着片浸血的龙鳞。
客官夜游好雅兴。
沙哑嗓音从头顶传来。
白老妪挎着竹篮立在枝桠间,篮中纸钱被夜风吹得哗啦作响。
她布满老年斑的手指点向祭器:三更天来取药渣的,可不只是老婆子。
话音未落,树根突然拱起半尺,露出埋在腐土里的半截官靴。
吴境后退半步踩中枯枝,清脆断裂声惊飞夜枭。
月光掠过树冠的刹那,他瞥见树顶三根枝桠竟摆成北斗吞月之势。
最末端的枝头挂着块褪色木牌,国师府的狼头印信在积灰下泛着幽光。
黎明前的雾气漫过脚踝时,吴境用银针挑开祭器封泥。
腥臭黑血涌出的瞬间,二十八颗人牙随血水滚落,每颗牙齿的咬合面都刻着微型卦象。
当他试图拼合卦象,第二根银针突然震颤着指向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