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炙烤着千仞崖壁,吴境抓着枯藤的手掌渗出血珠。
他仰头望了眼云雾缭绕的峰顶,腰间药篓随山风摇晃,撞得崖壁碎石簌簌坠落。
还差三株赤星草。
他抹去额前汗渍,指尖触到昨日被毒虫叮咬的肿块。
那处皮肉已泛起诡异的青紫色,像块腐坏的胎记嵌在太阳穴旁。
石缝间忽然闪过一抹红光。
吴境探身时枯藤骤然断裂,整个人贴着岩壁急下滑。
碎石擦过脸颊的瞬间,他瞥见下方五丈处竟有个被藤蔓遮掩的洞口,洞沿垂着簇新鲜的白玉兰——这绝壁之上本不该有花。
后背撞上岩壁的刹那,他本能地扯住洞口的藤蔓。
腐朽的枝叶间突然伸出只白骨手掌,将他猛地拽入黑暗。
呛人的霉味扑面而来。
吴境滚落在潮湿的青苔上,火折子刚亮起就映出满壁血字。
密密麻麻的从洞顶延伸到暗河边缘,最新那道刻痕还沾着未干的水渍——分明是昨日留下的字迹。
药篓里的赤星草突然震颤起来,淡红荧光照亮角落堆叠的果核。
吴境拾起半枚核桃,断裂处渗出乳白色汁液,指腹按压时竟出婴儿啼哭般的声响。
暗河对岸传来锁链拖曳声。
他屏息摸向声源,火光照亮石壁时瞳孔骤缩——那些血字正以肉眼可见的度消退,就像被无形的手掌反复擦拭。
昨日刻痕的位置,此刻竟浮现出他坠崖时的画面:藤蔓断裂的瞬间,分明有道黑影在他背后举起了砍刀。
洞窟四壁的磷火忽明忽暗,吴境蹲下身捻起那枚果核。
果肉残渣尚且湿润,边缘齿痕清晰可辨——有人在此进食的时间绝不会过十二时辰。
他贴着石壁侧耳细听,风声裹挟着极轻的锁链拖曳声从深处传来。
指尖抚过最新刻痕,碎石簌簌掉落处竟露出半截暗红血渍。
吴境心头一凛,顺着血迹挪动脚步,青铜门烙印突然在掌心烫。
转过拐角时,三具呈跪拜姿势的白骨赫然入目,腐朽道袍上绣着青云观初代云纹,而他们枯爪所指的方向,一扇布满铜锈的微型青铜门浮雕嵌在岩壁上,门环处凹陷的纹路与他掌中烙印完全契合。
三百年前的青云观道袍吴境用剑鞘挑起布料,碎布下的石缝突然渗出黑水。
水面倒映的岩顶不知何时布满血手印,那些手印正以肉眼可见的度向下蔓延。
他急退两步撞上石壁,背后刻着的字样突然渗出粘稠液体,指尖沾到少许便传来灼烧感——是混着朱砂的鸡冠血!
青铜门浮雕出齿轮转动的闷响,吴境怀中《观星录》无风自动,停在绘着北斗倒悬的那一页。
他猛地抬头,磷火映照的岩顶裂缝恰好构成勺状,而北斗第七星的位置正对着浮雕门环。
当剑尖抵住天枢位裂缝的瞬间,整座洞窟剧烈震颤,浮雕门缝中飘出带着檀香味的黑雾。
。
一粒小石子从身后滚落。
吴境旋身横剑,剑风扫落的磷火照亮三丈外的人影——道袍下摆沾满泥浆,乱间缠着枯藤,那人的面容隐在阴影中,右手却保持着与他相同的握剑姿势。
石壁上的刻痕在火光中忽明忽暗,吴境指尖抚过最新那道划痕。
刻痕边缘的石屑还未完全风化,分明是昨日刚留下的痕迹。
他喉头滚动,冷汗顺着脊梁滑落——这幽深洞窟里,此刻还有活人在某处窥视。
角落堆积的果核泛着湿润光泽,吴境拾起半枚核桃壳。
指尖刚触到裂纹,突然有碎屑簌簌飘落,抬头竟见头顶石缝里嵌着半截断剑。
剑身锈迹斑斑却泛着青光,正是青云观外门弟子的制式佩剑。
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