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庙残瓦渗着夜露,吴境背靠斑驳佛像喘气。
怀里的苏婉清体温忽冷忽热,腕间尸斑已蔓延至肘部。
还有十里他借着月光展开羊皮地图,青石镇标记处突然渗出黑渍。
檐角惊飞的乌鸦掠过槐树,抖落三滴粘稠液体。
啪嗒。
暗红血珠在苏婉清苍白的脸上溅开,吴境猛然抬头。
五人合抱的古槐正在皲裂,树皮缝隙里渗出汩汩黑血,月光照得年轮泛出青铜光泽——那根本不是树木纹理,分明是三百六十五道刻着二字的倒计时!
咳苏婉清突然剧烈抽搐,指尖深深抠进吴境手臂。
她脖颈鳞纹如同活物游走,最终在锁骨交汇成半扇门形图案。
吴境摸向怀中铜镜,镜面映出的却是自己双目渗血的狰狞面容。
砰!
佛龛轰然倒塌,露出背后青苔覆盖的石碑。
吴境用袖口擦去苔藓,浑身血液瞬间凝固——镇魔碑三个篆字下方,赫然刻着青云观第三代祖师玄微子立!
冷风卷着腐叶灌入庙门,吴境忽然想起昨夜枯井里的警告。
当他转身欲背起苏婉清时,现她不知何时已赤脚站在碑前,青丝无风自动:玄微子是师叔
吴境扶着苏婉清跌进古庙门槛时,檐角铜铃突然无风自鸣。
借着残月微光,他看见供桌上积灰的香炉竟升起三缕青烟,如同被无形之手点燃的线香。
这庙有古怪。
苏婉清突然抓紧他的衣袖,少女指尖划过佛龛上斑驳的金漆,你看莲花座下的纹路。
吴境俯身抹开蛛网,倒吸冷气——本该雕刻八宝纹的台基上,密密麻麻全是指甲抓挠的痕迹。
最深处那三道划痕还沾着暗红碎屑,在月光下泛着铁锈般的光泽。
像是他话音未落,身后突然传来液体滴落声。
转身瞬间,苏婉清雪白的裙裾已染上点点墨色。
抬头望去,庙中那株三人合抱的槐树正在渗血,漆黑汁液顺着龟裂的树皮蜿蜒而下,在青砖地面汇成二字。
吴境摸出怀中铜镜。
镜面映出的槐树年轮竟在缓缓旋转,最外圈浮现出七道刻痕,每过三息就消失一道。
当他数到第五道时,苏婉清突然闷哼跪地,眉心青痕已蔓延至鼻梁。
别碰年轮!
少女突然拽住他伸向树干的手。
吴境这才现自己的影子正诡异地扭曲着,指尖与树影相接处腾起青烟。
怀中的青铜门环突然烫,烫得他胸前皮肤滋滋作响。
槐树黑血顺着树干蜿蜒而下,在地面汇成一道诡异的符咒。
吴境指尖触上冰凉的树皮,耳边骤然炸开婴儿啼哭般的尖啸。
他猛地后退一步,苏婉清忽然扯住他的袖子:年轮在动!
两人俯身细看,槐树年轮竟如齿轮般层层旋转,最外圈刻痕已逼近中心。
吴境摸出铜镜对准树干,镜中映出的树芯竟裹着团黑雾,雾中隐约可见扭曲的人形。
三百年前的镇魔碑……苏婉清声音颤,指尖拂过佛像背后的碑文,这青云观祖师的笔迹,和县衙通缉令上的官印纹路同源。
她突然剧烈咳嗽,眉心青痕暴涨半寸,裂纹已延至鼻梁。
吴境抓起半截断香在碑前画圈,香灰落地竟凝成箭头指向槐树根部。
铁锹刚铲开腐叶,暗红土壤里突然钻出千百条血线,眨眼间缠住两人脚踝。
苏婉清腕间玉佩骤亮,血线如遇沸水般滋滋退散,露出埋在树根下的青铜匣。
匣盖开启的刹那,庙顶瓦片哗啦震响。
匣中半块兽面青铜镜与吴境怀中门环同时嗡鸣,镜面浮现出青云观山门景象,门前石阶淌着新鲜血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