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境的手指在石壁上抓出五道血痕,指甲缝里嵌满碎石。
崖底的寒风卷着腐叶擦过脸颊,左肋处传来骨头错位的脆响,他闷哼一声,整个人重重砸在苔藓丛生的斜坡上。
血水顺着眉骨流进眼睛,世界被染成暗红色。
右腿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脚踝卡在岩缝里,每次呼吸都像有尖刀在肺叶上剐蹭。
吴境艰难地翻过身,后背紧贴的岩石传来异样温度——那些着幽蓝微光的苔藓,竟在缓慢愈合他掌心的擦伤。
这是他抹去嘴角血沫,喉咙里泛着铁锈味。
崖底光线昏沉,可视野却比坠崖前清晰数倍,连石缝里爬行的百足虫触须都看得分明。
被血浸透的衣襟内袋突然烫,残破心经的书页无风自动,在幽蓝苔光里泛出青铜色。
吴境咬牙抽出古籍,书脊处新裂开的缝隙中渗出细沙。
沙粒落地的瞬间,整片苔藓骤然熄灭,黑暗中有金石相击之声由远及近。
他本能地蜷缩身体,后颈汗毛根根竖立——某种冰凉滑腻的东西擦着耳廓掠过,在石壁上溅起一串火星。
当苔藓重新亮起时,面前赫然多出三尺见方的凹陷。
吴境拖着断腿挪近,现凹陷边缘布满指甲抓挠的痕迹,最深处嵌着半截指骨。
指骨表面覆着层晶莹物质,与他伤口渗出的黑血接触时,竟出冷水淬火般的声。
三百七十九三百八十吴境数着石壁上的刻痕,数字在某个节点突然变得凌乱,最后几道深痕里夹杂着黑的皮屑。
他忽然意识到这些不是计数,而是用某种利器反复切割同个位置形成的沟壑。
怀中心经再次烫,书页自行翻到记载着人体经络图的那页。
原本模糊的墨迹此刻清晰异常,每条经脉末端都延伸出细小的青铜纹路。
吴境的手指无意识跟着纹路游走,断骨处传来钻心剧痛,却又有热流顺着脊柱攀升。
苔藓的光晕突然暴涨,将整个洞穴照得雪亮。
吴境瞳孔收缩,终于看清那些原本以为是天然纹路的石壁刻痕——数百个扭曲的字以同心圆排列,每个字的勾画角度都精确到分毫,最中央的缺口处,赫然是他跌落时撞碎的位置。
崖底寒风卷着碎石拍打洞壁,吴境蜷缩在光苔藓最暗处。
右腿骨刺穿皮肉的剧痛逐渐麻木,反倒是后背粘稠液体流淌的触感愈清晰——那是先前撞击岩壁时渗出的血,此刻竟像活物般朝着石壁刻痕蠕动。
这光在吞噬我的血?
他颤抖着抓住半截断藤,苔藓幽蓝光芒突然暴涨。
石壁刻痕如蛛网蔓延,组成与心经残页相同的扭曲文字。
那些字符仿佛活过来般在视网膜上跳动,化作千万根金针刺入太阳穴。
剧痛中幻象骤现:燃烧的青铜巨门轰然洞开,门缝里淌出熔岩般的金色液体。
有个声音在颅骨内回荡,每个音节都震得脏腑移位:叩门者当焚尽凡尘
现实与幻境的交界处,吴境喉间出野兽般的低吼。
原本枯竭的经脉突然涌起热流,那卷被他贴身存放的残破心经自动展开,纸张边缘燃起青白色火焰却未损分毫。
一口黑血喷在石壁上,竟与光苔藓生剧烈反应。
滋滋作响的白烟中,吴境惊觉自己吐出物里混着细小的虫卵状颗粒。
那些黑点遇光即长,转眼间化作指节长的触须疯狂扭动。
濒死之际,他本能地抓向心经残页。
指尖触及文字的刹那,燃烧的青铜门幻象再度降临。
这次他看清门环上缠绕的锁链——竟与镇上祠堂梁柱的雕花一模一样。
原来如此
剧痛突然转为灼热,吴境现体表渗出的不再是血,而是沥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