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
“九针局”
没有像往常一样开门接诊。
郭若毅早早地就把里外都打扫得一尘不染。
连院子里那几盆花草的叶子,都被他擦得油光亮。
他紧张得手心都在冒汗,不停地看着门口。
秦牧坐在那张花梨木诊桌后,慢条斯理地整理着新的药材,动作平稳,眼神专注。
上午十点整。
一辆看似普通的黑色轿车,平稳地停在了柳荫巷口。
车门打开。
先下来一位穿着便装、眼神锐利的精干青年,警惕地扫视了一圈环境。
然后才拉开后座车门。
叶老弯着腰,从车里钻了出来。
他今天依旧是一身半旧的中山装。
脚下踩着布鞋。
花白的头梳得一丝不苟。
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看上去就像个普通的退休老干部。
只有那双眼睛,开阖之间偶尔闪过的精光,才透露出不凡的气度。
他没有带太多随从。
只有那个精干青年,以及另一位提着个不起眼黑色公文包的中年人。
三人步行,走进了柳荫巷。
巷子很安静。
只有几个早起遛弯的老街坊,好奇地看了他们几眼,也没太在意。
“九针局”
那扇厚重的木门虚掩着。
叶老走到门口,没有立刻进去。
他停下脚步,抬头看了看门楣上那两块并排的牌匾。
一块是深褐色木质,刻着古朴的“九针局”
三字。
另一块是崭新的黑底金字铜牌,在晨光下闪耀着庄重的光芒。
【国家特殊医疗技术(古脉术)临床研究与应用试点单位】。
叶老的目光在那块铜牌上停留了几秒。
嘴角的笑意加深了几分。
他伸手,轻轻推开了门。
“吱呀——”
木门出轻微的声响。
院子里的景象映入眼帘。
青石板,老香樟,紫铜香炉里袅袅升起的淡淡青烟。
以及,那个正从诊桌后站起身的年轻人。
“叶老。”
秦牧开口,声音平稳,听不出太多波澜。
只是微微颔,算是行礼。
郭若毅则紧张得差点同手同脚,连忙躬身:“叶、叶老好!”
叶老哈哈一笑,摆了摆手,显得十分随和。
“行了行了,又不是什么正式场合,别搞这些虚礼。”
他像是回到自己家一样,很自然地走到院中的石桌旁坐下。
还顺手拍了拍旁边的石凳。
“小子,过来坐。”
“你这地方不错,清静,有味道。”
秦牧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
郭若毅赶紧去泡茶。
动作都有些僵硬。
叶老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个小院,目光从一草一木,到那些看似随意摆放,实则暗合某种韵律的器具上扫过。
最后,落回到秦牧脸上。
“这次的事情,处理得不错。”
“没丢份。”
他指的是舆论风波和试点单位落地。
秦牧拿起茶壶,给叶老面前的空杯斟上七分满的茶水。
雾气袅袅,茶香四溢。
“跳梁小丑而已。”
“劳您费心了。”
语气依旧平淡。
叶老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呷了一口。
“嗯,茶也不错。”
他放下茶杯,脸上的笑容稍稍收敛了一些,变得郑重了些。
“今天过来,一是看看你这新挂上的牌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