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马阵地上的硝烟尚未散尽,林文澜正指挥士兵们加固工事时,通讯兵带来了重庆军委会的急电——委派军令部少将专员沈仲良前往晋西,调停1o1军与晋绥军的冲突,并核查阎锡山通敌一案。
电报末尾特意注明“以战区团结为重,暂勿扩大事态”
,字里行间透着对阎锡山的安抚之意。
“重庆还是舍不得动阎锡山。”
林文斌将电报摔在桌上,语气愤愤,“我们手握铁证,他们却只派个专员来调停,分明是想和稀泥!”
林文澜捏着电报,指尖划过“暂勿扩大事态”
几个字,眼神沉了沉:“阎锡山经营山西十几年,根基深厚,重庆怕逼反了他,让日军趁机占了晋西。
沈仲良来,既是核查,也是给双方递台阶——我们不能不给,但也不能让阎锡山轻易过关。”
他当即下令:整理阎日勾结的全套证据,包括亲笔信、协定原件、张敬尧的供词笔录,以及截获日军弹药的清单,全部封存待查;同时让后勤处统计伤亡人数和弹药消耗,尤其是晋绥军挑衅造成的损失,形成书面报告。
三日后,沈仲良的专机降落在临汾机场。
阎锡山亲自率部迎接,满脸堆笑,将“通敌”
传闻归咎于“日军挑拨离间”
,还主动提及“已拨付1o1军十万弹药”
——实则就是之前那批劣质复装弹,却被他包装成“战区互助”
的功绩。
沈仲良抵达1o1军军部时,林文澜没有刻意布置排场,只带着参谋在门口迎接。
指挥所内,墙上挂满了侯马之战、吉县保卫战的作战地图,地上堆着缴获的日军武器和晋绥军的弹壳,处处透着实战的硝烟味。
“沈专员远道而来,一路辛苦。”
林文澜递上证据袋,“阎司令长官说的‘误会’,都在里面。
1o1军驻守晋西半年,与日军大小激战三十余次,伤亡七千余人,如今却要提防友军背后掣肘,实在心寒。”
沈仲良翻看证据时,眉头越皱越紧。
当看到阎锡山亲笔信上的签名时,他手指顿了顿,抬头看向林文澜:“林军长,这些证据……可否暂时由军委会保管?阎百川毕竟是第二战区司令长官,贸然公开,恐动摇华北战局。”
“专员的意思,我明白。”
林文澜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证据可以交,但1o1军有两个条件:第一,要求晋绥军归还侵占的侯马以南防区,保证不再挑衅;第二,军委会需足额补充1o1军美式弹药,至少满足一个基数——将士们不能拿着空枪和日军拼命。”
沈仲良沉吟片刻,点头应下:“我会向重庆转达林军长的诉求。
不过眼下,还需请你与阎锡山当面沟通,化解误会,共同抗敌。”
次日,调停会议在临汾城外的中立地带召开。
阎锡山身着上将礼服,身后跟着一众晋绥军高官,气势逼人;林文澜则只带了林文斌和两名参谋,一身作战服,袖口还沾着战场的尘土。
“林军长,之前61军与贵部的摩擦,纯属误会。”
阎锡山率先开口,语气带着刻意的温和,“我已下令彻查相关人员,保证日后不再生此类事件。”
“误会?”
林文澜冷笑一声,将一份弹壳样本扔在桌上,“这是贵部士兵袭击我独立旅时留下的弹壳,上面的‘晋绥军兵工厂’印记清晰可见。
还有张敬尧,他可是阎司令长官的贴身副官,总不至于也是‘误会’吧?”
阎锡山脸色微变,强作镇定:“张敬尧通敌一事,我毫不知情,纯属他个人行为!
我已下令通缉,必将其绳之以法。”
“是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