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9年8月7日-8月8日·长沙金井镇)
一、晨曦下的伤痕
8月7日的晨曦,带着一丝难得的温柔,洒在金井镇的阵地上。
没有炮火轰鸣,没有机枪嘶吼,只有微风拂过弹坑时出的呜咽声,像是在为牺牲的英灵低吟。
李根生一夜未眠。
天刚蒙蒙亮,他就沿着战壕缓缓行走,脚步沉重得像灌了铅。
每走一步,都能看到散落在地上的遗物——半截染血的绑腿、变形的步枪弹匣、被烧焦的军帽,还有小陈那把只剩半截的日军军刀,插在土坡上,刀柄上的指纹早已被晨露浸湿,却依旧清晰得刺眼。
“连长。”
身后传来轻轻的呼唤,李根生回头,看到医疗队的护士苏晚提着药箱走来。
她穿着一身洗得白的护士服,脸上沾着些许尘土,眼睛里布满血丝,显然也是忙碌了一整夜。
“该换药了,你背上的伤口再不处理,会感染的。”
李根生摆摆手,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临时救护所——那是用几块帆布和木头搭建的简易棚子,里面挤满了伤员,呻吟声断断续续地传来。
“先给重伤员换,我这点伤不算啥。”
“不行!”
苏晚的语气带着一丝倔强,她快步走到李根生面前,不由分说地解开他的军装后背。
当看到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时,她的眉头紧紧皱起——伤口边缘已经有些红肿,渗出的血水和泥土粘在一起,部分皮肤开始黑。
“都化脓了还说不算啥?再拖下去,这条胳膊都可能保不住!”
李根生没有反驳,只是目光依旧望着救护所的方向。
棚子里,几名护士正围着一名全身烧伤的士兵忙碌,那是3营的士兵,前几日被日军火焰喷射器烧伤,浑身皮肤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此刻正咬着木棍,额头渗满冷汗,却始终没有哼一声。
“这些弟兄,比我苦多了。”
李根生轻声说。
苏晚的动作顿了顿,手里的纱布捏得更紧了。
她知道,眼前这个看似铁打的连长,心里装着所有士兵的安危,却唯独忘了自己。
“正是因为他们苦,你才更要好好活着。”
苏晚的声音放轻了些,蘸着碘酒的棉签轻轻触碰伤口,“你是他们的主心骨,你要是倒下了,弟兄们怎么办?金井镇怎么办?”
李根生浑身一震,转头看向苏晚。
她的眼睛很亮,像深夜里的星光,带着坚定的光芒。
那一刻,他突然想起了南昌会战中,那些守护百姓的士兵;想起了王大锤临终前的嘱托;想起了小陈最后那个青涩的笑容。
他缓缓挺直脊背,轻声说:“你说得对,我不能倒下。”
二、救护所里的生死竞
临时救护所里,弥漫着碘酒和血腥味混合的刺鼻气味。
三张简易的手术台并排摆放,上面躺着伤势最重的伤员,医疗队的队长陈医生正拿着手术刀,为一名腹部中弹的士兵做手术。
“止血钳!”
陈医生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依旧沉稳。
旁边的护士立刻递过止血钳,双手因为长时间紧张而微微颤抖。
士兵的腹腔被子弹打穿,内脏受损严重,鲜血不断从伤口涌出,染红了手术台的白布。
“血压下降!
准备输血!”
陈医生大喊。
苏晚立刻跑过去,拿起针管抽取自己的血液——医疗队带来的血浆有限,大部分时候,护士们都是用自己的血为伤员输血。
针尖刺入血管时,苏晚的眉头皱了一下,却没有丝毫犹豫,看着鲜红的血液流入血浆袋,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不远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