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苏州河撤退的33旅残部,只剩下不到三百人。
士兵们大多带着伤,棉衣被硝烟染成黑褐色,草鞋磨穿了底,露出渗血的脚掌。
林文澜走在队伍最前面,左臂的绷带又渗出了新血——那是苏州河战斗中被日军刺刀划开的伤口,简单包扎后一直没来得及好好处理。
“旅长,前面现日军的警戒哨!”
尖兵班班长王小二从前方树林里钻出来,压低声音汇报。
他的脸颊上有道新的伤疤,是昨晚突围时被弹片划伤的,但眼神依旧锐利如鹰。
林文澜立刻抬手示意队伍停下,俯身拨开草丛,朝着王小二指的方向望去。
两百米外的土坡上,两名日军士兵正靠在歪脖子树下抽烟,步枪斜挎在肩上,警惕性不高。
更远处的公路上,隐约能看到日军的卡车在巡逻,尘土飞扬中,还能听到日军士兵的谈笑声。
“这是日军的外围警戒线,要是绕过去,至少要多走二十里山路,兄弟们现在连走路的力气都快没了。”
赵大虎拄着一根断裂的步枪枪管走过来,他的腹部还缠着厚厚的绷带,每走一步都要皱一下眉,“硬闯的话,咱们这点人,怕是会被日军现。”
林文澜没有立刻说话,目光扫过身后疲惫的士兵们——有的士兵已经开始原地坐下,靠在树上喘气;有的则拿出仅剩的半块干粮,小口小口地啃着。
他知道,再绕路,士兵们的体力根本支撑不住;但硬闯一旦暴露,面对日军的机械化部队,这三百人恐怕会全军覆没。
“王小二,你带两个弟兄,从左侧的沟壑摸过去,解决掉那两个警戒哨,动作要快,不能开枪。”
林文澜突然开口,语气冷静得让人安心,“赵团长,你带领主力,沿着树林边缘的阴影移动,一旦听到动静,立刻朝着公路相反的方向撤退,我带一个班断后。”
“旅长,你不能断后!”
赵大虎立刻反对,“你是这支部队的主心骨,要是你出了意外,兄弟们就没方向了!”
“现在不是争这个的时候。”
林文澜拍了拍赵大虎的肩膀,将自己的望远镜递给他,“主力的安全最重要,你把兄弟们带到南京外围的收容站,就是大功一件。
记住,遇到日军巡逻队,能躲就躲,别硬拼。”
说完,他从腰间拔出驳壳枪,检查了一下弹匣,又从地上捡起一把日军的刺刀,绑在步枪上。
随后,他点了十个伤势较轻的士兵,跟着王小二朝着土坡摸去。
王小二的动作像猫一样轻巧,他带着两个弟兄,踩着厚厚的落叶,悄无声息地绕到日军警戒哨的身后。
两名日军还在闲聊,丝毫没察觉到危险的临近。
王小二突然跃起,左手捂住离他最近的日军的嘴,右手握着匕,从日军的颈动脉划过——日军连哼都没哼一声,就软倒在地。
另一名日军刚反应过来,想要端枪,就被林文澜甩出的刺刀刺穿了胸膛,刺刀从后背穿出,带着鲜血钉在树干上。
整个过程不到十秒,没有出一点多余的声音。
林文澜立刻示意士兵们将日军的尸体拖进树林,换上他们的军帽和外套,伪装成日军的警戒哨。
“你们三个,在这里守着,要是有日军巡逻队过来,就用日语打招呼,能蒙多久就蒙多久。”
林文澜指着三个懂点日语的士兵说,“一旦暴露,就往树林里跑,我们在前面接应。”
安排好警戒后,林文澜带着剩下的人追上主力,朝着南京方向快前进。
刚走了不到三里路,身后突然传来枪声——是伪装警戒的士兵遇到了日军的巡逻队。
林文澜立刻让赵大虎带领主力继续前进,自己则带着断后的班,朝着枪声响起的方向跑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