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动了动,却说不出话来。
他没想到,赵匡胤竟然真的谋反了——当年他与赵匡胤在演武场见过几次,只觉得此人野心不小,却没料到他敢做出篡夺皇位的事。
“你以为,这样的人,能有好下场吗?”
符祥瑞的声音继续传来,带着几分嘲讽,“他建立宋朝后,怕旧臣不服,又怕其他武将效仿他兵变,就搞了个‘杯酒释兵权’,把跟着他谋反的将领都削了权。
可即便如此,他也没坐稳那个皇位多久。”
她看着郭崇震惊的模样,继续说道:“显德八年下半年,赵匡胤因为削权太急,惹恼了前朝旧部,有人暗中联络了后周的残余势力,把他谋反的证据递到了我手里。
我派人把他抓了起来,关在大牢里。”
“在牢里,他倒是会辩解,说自己是被逼的,说他不想谋反,是手下的将领逼着他黄袍加身。”
符祥瑞冷笑一声,“可这话谁信?若是他真不想反,为何不当场拒绝?为何不把逼他的将领绑起来送回朝廷?”
说到这里,她忽然停顿了一下,目光落在柴宗训身上,语气软了几分:“就连我儿——”
她顿了顿,纠正道,“就连陛下,那年才九岁,都知道赵匡胤不是忠臣。
陛下曾跟我说,‘赵将军看我的眼神,不像郭将军那样温和,倒像是在看一件东西’。”
柴宗训听到母亲提起自己,连忙点头,小声说:“是啊,郭将军,我记得那年父皇带你来看我,你还给我带了一把小木剑,说等我长大了教我练武。
可赵将军每次见我,都只是盯着我看,不说话,我有点怕他。”
郭崇看着柴宗训认真的模样,心里又是愧疚又是后怕——他刚才还在为自己“被陷害”
而委屈,却忘了,后周曾经历过一次那样惨烈的谋反,太后和陛下对“谋反”
二字,必然是格外敏感的。
“太后……”
郭崇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臣……臣没想到赵匡胤竟然如此胆大妄为,也没想到……陛下小小年纪,竟能看出他的心思。”
“你没想到的事,还有很多。”
符祥瑞的语气缓和了些,却依旧带着威严,“你跟着先帝征战多年,先帝待你如何,你心里清楚。
他给你兵权,给你爵位,让你子孙后代都能享受荣华富贵,后周待你们这些老将,不薄吧?”
郭崇连忙躬身:“臣不敢忘先帝的恩,也不敢忘后周的好。
臣的儿子能进国子监读书,臣的女儿能嫁给宗室子弟,都是先帝和太后的恩典。”
“既然知道好,为何还要做出让朝廷猜忌的事?”
符祥瑞问道,“你说你是想进宫陈情,可你身为将领,未经传召就带着亲卫靠近宫门,这难道不是僭越?你说你担心旧部被拆分,可朝廷拆分旧部,是为了防止武将专权,是为了后周的江山稳固,难道你不明白吗?”
郭崇低下头,声音里带着几分愧疚:“臣……臣明白。
只是臣一时心急,没想那么多,才酿成了今日的祸事。
臣知错了。”
“知错就好。”
符祥瑞看着他,语气终于软了下来,“我知道,你们这些老将,对自己的部下有感情,怕他们被亏待。
可你要记住,后周的江山,不是某一个人的,也不是某一群将领的,是天下百姓的。
只有江山稳固了,你们的部下才能安稳,你们的子孙才能平安。”
她站起身,走到郭崇面前,轻声道:“郭将军,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你回府后,好好想想自己这些年做的事,想想先帝的恩典,想想后周的百姓。
若是你真能醒悟,等范质和韩令坤查清真相,我会恢复你的爵位,让你继续留在京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