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州城的夜风吹散了山道的硝烟,却吹不散城墙上紧绷的气氛。
秦锋握着那柄沾过血的寒铁刀,指腹反复摩挲着刀鞘上未磨净的铁屑,目光落在黑松林方向——那里藏着五千辽兵,是明天决战的死局,也是济州城的生路。
“将军,城门口的拒马都架好了,百姓们还自搬来石头,堆在城门后当屏障。”
亲兵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秦锋回头,看见城墙下的空地上,几个汉子正扛着沉重的木柱,汗水顺着黝黑的脊背往下淌,却没人喊累。
不远处,小石头正踮着脚,帮士兵往拒马的缝隙里塞尖木,小脸上沾着灰,眼神却亮得像星星。
“让兄弟们轮流歇着,留一半人值夜,明天才有劲打仗。”
秦锋拍了拍亲兵的肩膀,又往医帐的方向望了一眼。
帐子里还亮着灯,许知远的身影在灯影里晃动,想必还在整理草药。
他想起白天小石头递来的弓箭,想起妇人们抬着的水桶,忽然觉得手里的刀轻了些——这城不是他一个人守,是所有人的家。
与此同时,沈砚正在城主府的偏厅里,盯着桌上的地图。
他刚换了新的绷带,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却顾不上揉。
地图上,黑松林被红笔圈了出来,旁边标注着几条细小的路径,那是他白天让斥候查探到的,能绕到辽兵粮草营的近路。
“副将,明天咱们带多少人去?”
亲兵小声问。
沈砚指尖点在一条最窄的路径上:“带两百精锐,多了容易被现。
这条路只能容一个人过,天亮前必须摸到粮草营,等秦将军那边开打,咱们就放火。”
他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苏文清端着一碗汤药走进来,放在桌上:“先把药喝了,你这伤口要是再裂开,明天怎么带队?”
沈砚看了他一眼,没推辞,端起碗一饮而尽。
药味很苦,却让他想起去年守云州时,陈三也是这样,端着苦药逼他喝。
他摸了摸刀鞘上陈三的名字,心里的劲又足了些:“俘虏招的供都核实了?耶律烈真的把粮草放在松林西侧的山坳里?”
“核实了,我让两个斥候乔装成猎户,去山坳附近看过,确实有辽兵看守,大概五十人。”
苏文清坐在他对面,拿出一张纸条,“这是俘虏招的辽兵布防,他们主力都在松林正面,粮草营的防备最松,咱们的机会就在这。”
沈砚接过纸条,借着灯光仔细看,指尖在“粮草营”
三个字上顿了顿:“明天要是烧了粮草,耶律烈的兵就成了没头的苍蝇,咱们就赢了一半。”
城主府的正厅里,符琳还在和李承渊商量对策。
桌上的烛火跳了跳,映得她脸上的神情格外坚定。
“明天一早,你先带一队人,去城外的岔路口放哨,一旦看见辽兵动了,立刻派人回来报信。”
符琳指着地图上的岔路,“记住,只许观察,不许跟辽兵硬拼,咱们的人要留着打决战。”
李承渊点点头,又想起什么:“太后,城里的暗线都清干净了吗?万一明天打仗时,有人在城里作乱怎么办?”
符琳拿起桌上的密信,那是周猛刚送来的:“周猛已经把最后几个可疑的人控制起来了,城里的百姓也都知道暗线的事,会帮忙盯着。
你放心,明天城里不会出乱子。”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的夜色。
街上很安静,只有巡逻士兵的脚步声,偶尔传来几声犬吠,却很快又平息下去。
她想起傍晚时,看见张婶带着几个妇人,在城墙上给士兵缝补破损的军服,针脚虽然不整齐,却缝得格外结实。
那一刻,她忽然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