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将洛阳宫的朱红宫墙染成深赭色,符祥瑞牵着柴宗训刚踏入宫门,便将引路的内侍总管叫住,语气里没了往日的温缓,只剩不容置喙的急促:“传朕口谕,即刻召集李谷、周延、赵统领,还有女辅营各队队长,半个时辰后到紫宸殿议事——告诉他们,是关于对宋开战的急事,晚到一刻,以延误军情论罪。”
内侍总管见太后眸中凝着寒色,忙躬身应“是”
,转身时袍角带起一阵风,往各府传讯去了。
柴宗训攥着母亲的手,能感觉到她掌心的凉意,小声问:“娘,我们真的要现在打吗?李尚书说要等阅兵结束的。”
符祥瑞蹲下身,替儿子理了理衣襟,指尖轻轻蹭过他脸颊:“训儿,打仗最忌等。
赵匡胤在汴梁整兵,辽人在营中观望,我们多等一日,就多一分风险——眼下宋军主力困在汴梁,正是我们主动出击的最好时机。”
她说着,目光扫过宫道旁的灯笼,火光映在她眼底,烧得愈炽烈,“若等辽人反水、宋军驰援,我们就成了腹背受敌的困兽,到时候别说接小姨回来,连洛阳都保不住。”
柴宗训似懂非懂地点头,将怀中的并蒂莲荷包攥得更紧——那是小姨亲手绣的,他想早点让小姨看到自己好好的,也想让一家人早点团聚。
符祥瑞牵着他往紫宸殿走,路过女辅营驻地时,隐约能听见营中传来的操练声,金属碰撞的脆响在暮色里格外清晰,她脚步顿了顿,心里的主意又坚定了几分。
紫宸殿内,烛火已点了满殿,明黄色的帐幔被夜风掀起一角,露出案上摊开的舆图——洛阳到汴梁的路线被红笔圈了三道,镇州、潼关等地的守军布防也标注得密密麻麻。
符祥瑞刚坐下,李谷便提着官袍闯了进来,身后跟着周延与一身甲胄的赵统领,女辅营的几位队长也紧随其后,个个面带急色。
“太后,您急召我们来,可是辽营那边有动静了?”
李谷刚站稳便开口,目光落在舆图上,见那几道红圈,心里咯噔一下。
符祥瑞却没答他的话,指尖按在汴梁的位置,声音掷地有声:“诸位爱卿,今日召你们来,不是议辽人,是议对宋之战——朕意已决,三日后便出兵汴梁,趁宋军主力未动、辽北汉尚未反水,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太后!”
李谷猛地上前一步,语气带着急劝,“三日后太过仓促!
女辅营的阅兵还未筹备好,李筠将军那边也未联络妥当,我们的粮草只够支撑半月,若是……”
“李爱卿,”
符祥瑞打断他,抬眸时眼中满是果决,“阅兵可以暂停,粮草可以从洛阳府库先调,李筠将军那边,周侍郎今夜就派人快马去传信,让他三日后从镇州出兵,与我们东西夹击——我们不能等,等下去,就是把主动权拱手让给赵匡胤!”
她指着舆图上的汴梁,指尖用力得泛白:“你们看,汴梁城防虽固,但宋军主力都集中在城外的东、北两处营地,城西和城南的守军只有三成。
我们从洛阳出兵,走偃师、巩县一线,三日便可抵达汴梁西郊,到时候趁守军不备,先拿下西关,再与李筠将军汇合,合围宋军主力——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赵统领握着腰间的佩剑,沉吟片刻后开口:“太后所言有理。
女辅营现有五千女兵,皆是经过三月训练的精锐,虽未阅兵,但战斗力足以应对宋军。
只是……我们的兵力只有两万,加上李筠将军的一万五千人,与宋军的四万兵力相比,还是处于劣势。”
“兵力的事,朕已有安排。”
符祥瑞看向殿外,夜色已深,宫墙上的灯笼忽明忽暗,“传朕旨意,明日辰时,召集洛阳城内所有十五至五十岁的男丁,还有宫中的太监、侍卫,都到城南校场集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