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了,你也早点歇着吧,别累坏了身子。”
王都虞侯应了声,又躬身行了一礼,才带着士兵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柴宗训小声对娘说:“娘,我刚才看到王将军的靴子上有泥,可外面的雪早就停了,地上都是冰,怎么会有泥?”
符太后心里咯噔一下——守将府的地面都是石板铺的,白天打扫得干干净净,就算有雪,也被扫到了墙角,根本不会有泥。
她拉着柴宗训回到客房,关上门,压低声音说:“宗训,你说得对,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明天去密室查验时,你多注意观察,看看密室周围有没有暗门,或者奇怪的记号。”
柴宗训用力点头,把腰间的匕拔出来,又小心翼翼地插回去:“娘放心,我会看好的。
要是王将军真的有问题,我就用匕把钥匙抢过来,咱们带着皇符和玉玺走小路去秦州,找李将军。”
符太后摸了摸他的头,心里又暖又酸。
这孩子才七岁,本该在宫里玩蹴鞠、读经书,却要跟着她在风雪里逃亡,还要学会提防人心。
她坐在床沿,看着桌上的烛火,忽然想起父亲柴荣当年在御书房说的话:“治国就像守潼关,既要信任守城的兵,也要看清城门外的敌。”
那时候她还不懂,现在才明白,信任从来不是毫无保留,而是在提防中,找到值得托付的人。
“宗训,咱们睡吧。”
符太后吹灭了烛火,“明天还要去密室,得养足精神。
不管王将军是不是可信,咱们都得稳住,不能让他看出咱们的疑心。”
柴宗训躺在娘身边,却还是睡不着。
他能听到娘的呼吸声,很轻,却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
他悄悄睁开眼睛,看着窗外的月光,心里暗暗誓:明天一定要看清楚,王都虞侯到底是不是好人。
要是他真的想害娘和自己,就算拼了命,也要把皇符和玉玺保住——那是后周的根,不能丢。
不知过了多久,柴宗训终于迷迷糊糊睡着了。
他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和娘站在开封府的大庆殿上,父亲柴荣坐在龙椅上,笑着对他说:“宗训长大了,能守住后周了。”
可就在这时,王都虞侯忽然拿着刀冲进来,大喊着“赵匡胤万岁”
,他想拔出匕保护娘,却怎么也拔不出来……
“娘!”
柴宗训猛地惊醒,额头满是冷汗。
符太后也被他惊醒,连忙抱住他:“宗训别怕,是做梦,娘在呢。”
柴宗训靠在娘怀里,大口喘着气,眼泪忍不住掉下来:“娘,我梦见王将军害咱们,还抢了玉玺……”
符太后拍着他的背,轻声安慰:“梦都是反的。
明天咱们去密室,就能知道王将军是不是真的可信了。
就算他真的有问题,娘也会带你走,咱们还有秦州的李将军,还有二十州的旧部,咱们的路还长着呢。”
柴宗训点了点头,却再也睡不着了。
他睁着眼睛,看着窗外的天一点点亮起来。
远处的潼关城墙上,已经有士兵开始换岗,“踏踏”
的脚步声传来,新的一天开始了,而他和娘,即将面临一场关于信任与背叛的考验——玉玺和皇符能不能交出去,后周能不能在潼关站稳脚跟,或许就在这一天见分晓。
天刚亮,守将府的丫鬟就送来了热水和早饭。
柴宗训跟着娘洗漱完毕,刚坐下准备吃饭,王都虞侯就来了。
他穿着一身便服,脸上带着笑容,手里拿着一串钥匙:“太后,陛下,早饭过后,咱们就去密室看看吧?末将已经让人把密室打扫干净了,还在里面放了防潮的炭盆,保证皇符和玉玺不会受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