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晕开一小团乌黑。
她看着柴宗训,泪水终于从眼角滑落,顺着苍白的脸颊滴在纸上:“吾儿……委屈你了……若有来生……莫要再投帝王家……”
话音未落,她握着笔的手猛地垂落,狼毫笔“啪”
地掉在纸上,在“赵匡胤”
三个字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墨痕。
她的头歪向一边,眼睛却依旧睁着,望着柴宗训的方向,带着无尽的牵挂与不甘。
“母后!”
柴宗训撕心裂肺地哭喊起来,挣脱贺氏的手扑到床边,摇晃着符太后的胳膊,“母后你醒醒!
你看看宗训!
你说过不丢下宗训的!”
可龙床上的符太后再也没有回应,只有那双睁着的眼睛,像是在无声地凝望这个她终究没能守住的天下,和她最放不下的儿子。
王德海抱着玉玺瘫坐在地上,失声痛哭:“太后娘娘……”
贺氏站在床边,看着那张写满歪扭字迹的禅位诏书,目光复杂。
她上前轻轻合上符太后的眼睛,又拿起诏书,对王德海道:“王公公,太后娘娘遗诏在此,还请即刻传召大臣,宣读遗诏。”
“遗诏?这是逼宫!
是伪诏!”
王德海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悲愤,“太后娘娘是被你们逼的!”
贺氏的脸色沉了下来,语气却依旧平静:“王公公慎言。
太后娘娘亲笔所书,玉玺未缺,何来伪诏?如今汴梁人心浮动,若不尽快定局,只会生灵涂炭,这难道是太后娘娘想看到的?”
柴宗训已经哭不出声,只是死死抱着符太后冰冷的身体,小小的身子剧烈地颤抖着。
他看着那张禅位诏书,看着母亲最后的字迹,忽然明白过来——母后不是要丢下他,而是用这种方式,给他留一条生路。
可他不要生路,他只要母后活着,只要还是那个能在母后怀里撒娇的小皇子,哪怕不是天子也没关系。
殿外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和喧哗声,越来越近,最终停在宫门外。
一名内侍跌跌撞撞地跑进来,高声禀报道:“陛下!
赵将军……赵将军回师了!
已率禁军抵达宫门之外!”
贺氏眼中闪过一丝亮光,连忙道:“快!
请赵将军入宫!”
柴宗训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望向殿门。
他曾经盼着赵匡胤回来,盼着他能稳住局面,能让母后醒过来。
可现在,他只觉得恐惧——那个即将入宫的人,将要夺走他的天下,夺走他母亲用性命换来的一切。
很快,沉重的脚步声在殿外响起,赵匡胤一身戎装,带着风雪的寒气走了进来。
他的甲胄上沾着未化的雪沫,脸上带着风尘仆仆的疲惫,目光扫过殿内的景象,最终落在符太后的遗体和柴宗训身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臣……赵匡胤,参见太后娘娘,参见陛下。”
他躬身行礼,声音低沉。
柴宗训看着他,忽然想起母后的话,想起那张禅位诏书,泪水又涌了上来。
他站起身,小小的身子挺得笔直,走到赵匡胤面前,哽咽道:“赵将军……母后……母后禅位给你了。
你要……要善待宗训,要……要保住后周的百姓……”
赵匡胤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满脸泪痕却强装镇定的小皇帝,心中轻轻一叹。
他接过贺氏递来的禅位诏书和玉玺,目光落在“善待宗室”
四个字上,缓缓点头:“臣……遵旨。”
柴宗训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看着符太后的遗体,终于放声大哭起来。
他的哭声穿过殿门,穿过漫天飞雪,回荡在汴梁的宫城上空,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