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孩子:“这是今年新收的艾籽,种在花盆里,浇水就能长——要是想青溪了,就看看它,要是想来,俺们还在这里等。”
送孩子们去车站时,扎羊角辫的小姑娘突然跑回来,把一张画塞给晓棠——画里有古墓、艾田,还有个戴老花镜的女人在讲笔记,旁边写着“青溪的艾,会开花”
。
晓棠捏着画,看着火车远去,心里暖得像揣了团艾火。
第三幕
傍晚的风把艾香吹得更远了,晓棠和陈杏沿着东河沟的田埂走。
麦浪已经黄了,穗子沉甸甸的,碰在一起沙沙响;渠边的薄荷艾长得比人高,叶子在风里晃,像无数只小手在挥。
“还记得1968年你掉笔记本吗?”
陈杏突然笑,“就在这田埂上,你追着笔记本跑,胶鞋陷在泥里,差点摔着——现在你走这田埂,比走上海的马路还稳。”
晓棠也笑,想起当年李伯蹲在药房门口皱眉的样子:“李伯走之前还说,要把《青溪草药志》传给你,现在你把薄荷艾做成了疗法,他肯定高兴。”
两人走到吴氏墓前,晓棠从包里拿出一本新笔记本——封面是青布的,上面绣着株薄荷艾。
她把笔记本放在墓碑旁,里面记着最近的事:陈家村艾制品厂的收成,上海学生寄来的艾苗照片,还有县医院用薄荷艾治好的新病人。
“以后会有更多人来记,”
晓棠轻声说,“记吴氏的善意,记地衣的理,记咱们这些人的日子。”
风拂过新笔记本,吹开一页纸,上面是小柱子的儿子画的画——一个小孩在艾田里种艾,旁边写着“我也会守着艾”
。
晓棠望着远处的炊烟,心里突然亮堂起来:青溪的故事哪里会结束呢?这土还在,艾还在,那些藏在土里的理、人与人的羁绊,会像艾一样,一年年长出来,飘着香,等着后来的人。
夕阳把天染成了金红色,落在吴氏墓上,落在艾田里,也落在晓棠和陈杏的肩上。
风里的艾香裹着麦香,红霞伴着香气,述说着过去。
微醺的风吹乱了晓棠和陈杏的头。
相视一笑,如此的青春,仿佛大地重生。
(第十章完,本卷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