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
王家村西头的老房子早没人住了,木梁上挂着厚厚的蛛网,墙角的霉斑顺着青砖缝隙爬得老高,只有阁楼的小窗还漏进一丝灰蒙蒙的天光。
黑狼蜷缩在阁楼的旧木箱上,怀里揣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里的老赵穿着洗得白的工装,正把年幼的他举过头顶,脸上带着少见的笑。
只是这笑容,在黑狼指尖反复摩挲下,边缘早已卷起毛边。
阁楼的木板突然“吱呀”
响了一声,黑狼猛地抬头,手下意识摸向腰间(那里原本藏着把弹簧刀,昨天逃跑时弄丢了),却只摸到空荡荡的布带。
“别躲了,我知道你在这里。”
林砚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伴随着轻轻的脚步声,她手里举着盏手电筒,光束避开黑狼的眼睛,落在他脚边的地板上。
黑狼没有说话,只是把照片往怀里又按了按,后背紧紧贴着冰冷的墙壁,像只被逼到角落的刺猬。
林砚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停下,目光落在他沾着泥土的裤腿上——那是昨天从山洞逃跑时蹭上的,还带着点毒骨的绿霉痕迹。
“你父亲老赵的死,不是我祖父的错。”
她开门见山,却没有拔高声音,“1962年,是你父亲偷偷藏了毒骨样本想卖钱,才导致毒素扩散;我祖父留下封墓,是为了阻止更多人中毒,包括你父亲。”
“你骗人!”
黑狼突然低吼一声,眼睛通红,“我小时候听村里人说,是林培之把我爸关在墓里,让他被毒骨害死的!”
他的声音颤,手里的照片边缘被捏得变了形,“我爸虽然不好,但他不该死得那么惨!”
林砚从口袋里掏出张复印件,慢慢递过去——那是外层墓骨骸的dna检测报告,上面清晰写着“死者老赵,头骨斧伤为致死原因,符合村民防卫所致”
。
“你父亲当年中毒后疯了,拿着镐子追打村民,村民失手伤了他,不是我祖父害的。”
她看着黑狼的眼睛,“你一直以为在报仇,可你之前引爆毒骨、想激活毒祭,差点害死王家村的老人和孩子——这和你恨的‘伤害’,有什么区别?”
黑狼的手僵住了,检测报告上的字像小石子一样砸在他心上。
他想起昨天在山洞里,绿雾弥漫时,听见远处传来小虎的哭声,那时他明明犹豫过,却还是点燃了毒骨碎片——原来他一直做的,正是自己最恨的事。
第二幕
阁楼的天光渐渐暗下来,黑狼盯着手里的检测报告,眼眶慢慢热,童年的片段突然涌了上来。
他记得七岁那年,老赵从外地回来,手里攥着个布包,里面是几块泛绿的骨头碎片(后来他才知道,那是老赵偷偷从墓里挖的)。
那天晚上,老赵喝了酒,把布包藏在床底下,摸着他的头说:“等爸把这‘宝贝’卖了,就给你买新书包,再带你去县城玩。”
可后来,老赵再也没提过新书包的事。
他总是躲在屋里擦那些骨头碎片,有时会突然对着墙呆,嘴里念叨着“绿雾”
“钱”
,要是黑狼敢靠近,就会被他一脚踹开:“滚远点!
别坏了老子的好事!”
有一次,黑狼烧到39度,哭着要找爸爸,老赵却嫌他吵,拿着鸡毛掸子抽他,嘴里骂着“丧门星”
——那是黑狼第一次觉得,爸爸心里的“钱”
,比他还重要。
“我爸总说,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
黑狼的声音低了下去,手指轻轻拂过照片上老赵的脸,“可他从来没问过我,我想要的不是新书包,是他别总喝酒、别总骂人,能像隔壁王叔那样,陪我玩会儿弹珠。”
他突然笑了笑,眼泪却掉了下来,“后来他死了
